还是那间逼仄的房间,窗开了一条缝,风吹得窗帘鼓起,又落下,郑冠文看着章慎坐在床上,低着头,手指相互掰着,似乎在拿自己的十个指头撒气。他咽了口唾沫,不安地抿抿嘴:“你想我怎么做?”
指头们陡然松开,章慎抬头望他一眼,轻飘飘的,他不敢和他多对视一秒,又挪开:“你说过你要帮我,我们可以试一试。”
他这个顺从的样子让郑冠文近乎动心,昨晚的章慎有多激烈,现在的他就有多温顺,好像章慎的一颗心全扑在了自己身上,他喜欢温驯的章慎。
郑冠文盯着他:“对,你想怎么试?”
“我做什么你都不怪我?”又是短暂的一个对视,章慎的目光并不如他想象中那么怯懦,看得出他还在试图融入角色。
“cut!”刘征拿着扩音器,“冠文,不要盯得那么狠,你这个样子像徐一洲先对张晏有意思一样!”
场外,许柏直直地站着,他望着章慎,心里说不出滋味,很奇怪的感觉,像被人揪在半空中,两脚落不到地。在听到郑冠文的第一句台词时他才回过味来,这场戏就是他和章慎在宾馆里过的那场,流程如何,结局如何,心知肚明。
重新来一次,在模糊的灯光下,郑冠文问章慎:“对,你想怎么试?”
章慎的脸从昏暗中浮现出来,眉是眉,眼是眼,带着一股哀伤和渴望把他看着,郑冠文从没被他这么望过,心脏鼓鼓地跳动,仿佛他们不曾针锋相对过。他慢慢摸上他的手,灵巧地从指缝中穿过,十指相扣:“这样可以吗?”
郑冠文不得不承认他的长相非常符合他的口味,高傲又敏感,此刻他却这么脆弱,如果可以,他愿意去了解一下这副皮囊下的灵魂。他略低下脑袋,屏着呼吸:“可以。”
他的手背贴上了他的脸,慢慢地,像情人间的磨蹭:“这样也可以?”
许柏转过身,他看不下去!郑冠文那副鬼迷心窍的样子简直跟他那天一模一样,章慎不过撩拨两下他就傻头傻脑地陷进去,接下来呢?倒在床上磨屁股也是剧本吗?想着想着,他感到恼火。
不对,他又转念一想,章慎那是在拿剧本勾引他,这跟郑冠文拍戏不是一回事,这样想着倒有点放下心来。
回过头,章慎两人相扣着的手已经滑到了胸口,下一秒就是吻戏,章慎狠心把眼一闭,主动将嘴唇贴上去,他心里还是膈应,搂着的这个人不是徐一洲,不是许柏,是一个下流的傻逼。
后脑勺被猛然一扣,唇缝间湿热,他还想伸舌头!胸口贴着胸口,不知道是谁的心跳得那么快,章慎忽然睁开眼,没看到郑冠文得意挑衅的眼神,只看到那双浅棕色的眼睛里一片柔和,倒映着流动的光,像控制不住,情难自禁。一个不警惕,舌头就滑溜溜地钻进来,热情地把他缠住,他眼光一瞥,许柏在场外盯着他,面无表情的。
幸亏镜头是从斜后方拍的,看不见他的眼睛,那舌头还在口腔里忘情地舔弄,这只是一场戏,时长要控制住,章慎拍了拍郑冠文的背,如果他又假装失控,他会毫不犹豫地踹他一脚然后喊停。
郑冠文松开了他,这让章慎有些意外,郑冠文满面潮红,皱着眉,复杂地看他一眼,抬手:“停一下。”
刘征也感到疑惑:“怎么了?感觉很不错啊。”
郑冠文摇头,说要去洗手间,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刘征只好让大家原地休息五分钟。章慎身边一下子空了,他看着许柏向他走来,竟然有几分心慌,擦擦嘴,不打算多看他一眼,一瓶开了盖的矿泉水从旁边递来,他拒绝道:“现在不想喝。”
“你喝一口。”那瓶矿泉水晃了一下。
他开始不耐烦,但毕竟是人前,于是懒洋洋地打发他:“我不渴,留着一会儿喝。”
许柏还是固执:“你喝一口。”
章慎搞不懂他,拿起瓶子喝了一口,塞回去。但许柏像松了口气,嘴角忍不住翘,看他这样儿,章慎觉得莫名其妙:“你开心什么?”
许柏来不及说,郑冠文就回来了,瞧见他手里那瓶喝了一口的矿泉水,用讽刺的口吻说:“真是辛苦你了,还要拿水漱口。”
他这一去一回,刚才的深情难自控全没了,还是原来那个假斯文样,章慎看看许柏,又看看他,浅浅地笑:“郑老师你想得太多,我只是喝口水解解渴。”
刘征看着他们,话全听见了,但依旧默不作声,演员私下闹情绪很正常,但少见的是这两个都是爱面子之人,一般生气都不会摆到台面上讲。不过无所谓,只要把戏演好,他们打架都没关系。
由于被打断了一次,想再次进入状态就有些困难,章慎站在郑冠文面前,缓缓地蹲下去,解皮带,拉拉链,他不情愿但没办法,用颤抖的声音:“你别看……”
“你真不用做到这种份上。”郑冠文的手轻轻推他,但章慎只能按剧本上说的那样,用手抓着他的裤脚,然后把他含到嘴里,尽可能地挑逗他。
毕竟是演戏,不可能做到这种程度,镜头只拍到章慎的头顶,那片黑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