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蔚想了想,结合自己目前的状态,又在便签右下角画了一只打哈欠的大脸猫,潦草几笔,倒也传神。
因为要化妆和拍摄婚礼纪录片,作为伴郎的阮蔚需要提前到场。
童敬提前安排好的司机将他们轮流接上车,一同前往现场。阮蔚在车上又打了会儿盹,到目的地时,已经接近十点。
婚宴现场定在郊外的一家高档度假酒店,临海而建的园区内不但有草坪和花卉,还有沙滩海景,十分适合举办西式婚礼。
饶是阮蔚这种见过世面的小少爷,也不由被眼前依山傍水的景致惊艳到了。
穿着白色制服的工作人员正在打理草坪,以及为婚礼定制的各种花艺摆饰,数十栋三层高的精美建筑稀疏地坐落在园区周围,目测是餐厅、休闲和住宿的场所。
阮蔚和其他几位伴郎伴娘一起,被婚庆公司的礼仪小姐引入其中一栋砖红小楼。
造型师和化妆师已经在现场待命,摄像师和摄影师也各自端着设备,随时准备抓拍精彩镜头。
负责统筹的大哥将一整天的日程安排通知给他们,中午将在草坪上举办婚礼仪式,邀来宾们享用正餐,下午则用来拍摄纪录片,晚宴是酒会风格,散场后进行迎亲及闹洞房环节。
阮蔚坐到镜子前,任由化妆师在他脸上折腾,其他几位伴郎伴娘也是相同的姿态。
人手有限,几位化妆师和助理忙得脚不沾地,哪里有需要就随时顶上去。
“小哥,你皮肤真好,我都怕粉底把你脸给弄脏了,”阮蔚面前的女化妆师抖抖刷子,似乎对他的妆容无从下手。
小助理“啪”一声打开保险柜似的三层化妆箱,偏头一看,惊叹道,“真的很好诶,连毛孔都看不见,还这么白,这睫毛比我种的还翘。”
化妆师忍不住笑:“知道什么叫旱的旱死,涝的涝死了吧,咱们化都化不出来的美貌,全长到男孩子脸上去了。”
“你们看着随便弄吧,别化成如花就行。”
阮蔚被镜子旁的LED灯照得眼花,干脆闭上眼发呆,满不在意的样子像个粗糙的直男,丝毫没有一旁伴娘们斤斤计较的容貌焦虑。
化妆师最后也只是给他铺了层透明的散粉,眉毛稍作修饰,嘴唇色泽本就红润,只需要涂上一层哑光的淡色唇釉,将整个妆容营造得清淡雅致,不喧宾夺主。
造型师接上化妆师的活,给阮蔚打理发型。
自从离开阮家,阮蔚就没再理过发,当初奶酷的圆寸头长出了蓬松的轮廓,鬓角的青皮也长满黑密的发茬,用发胶抓一抓,露出精致饱满的额头,更显眉目矜贵。
只要不开口说话,任谁都会以为这是个高不可攀的清冷男神。
开口立马破功,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姐姐,你看我这头发都黏成了浆糊了,回去好洗吗?”阮蔚小心地碰了碰自己挺立的发顶,偏头询问。
几个造型师笑得花枝乱颤:“好洗的,洗不掉你来找姐姐,姐给你洗。”
换上伴郎礼服后,阮蔚和众伴郎伴娘跟着司仪排练婚礼仪式时的走位,两小时很快过去,到婚礼正式开场的时候,阮蔚才感觉到一丝紧张。
宽阔的草坪上早已坐满来宾,日头正当空,法式雕花立柱上拉着白色的轻纱,为宾客们遮挡住刺眼的阳光,整个会场布置得圣洁又庄重。
在舒缓悠扬的旋律中,司仪开始煽情的念白,新娘由父亲牵着入场,交到新郎手中,伴郎伴娘从一旁上台,参与到仪式中。
阮蔚作为打头的伴郎,捧着代表新人坚贞爱情的婚戒,小心又小心地递到童敬手中,全程手心冒汗,脚拇指抠紧了鞋尖。
童敬自己也好不了多少,却还是给了阮蔚一个安抚的眼神,接过戒指便转回身去,与新娘深情对视,将银白的环圈带到彼此的无名指上。
接着是整场婚礼的最高潮,新郎新娘相拥亲吻。
亲眼见证挚友携手相伴一生的爱人,伴郎的身份更是赋予了他强烈的使命感,阮蔚心中百感交集,思绪万千。
他和童敬兄弟一场,在彼此的人生中留下了数不清的轨迹,始终互相牵挂惦记,童敬能找到幸福的归宿,阮蔚一时间感同身受。
台下不时传来照相机的快门声,以及此起彼伏的口哨声与起哄声。
阮蔚应声望过去,在晃眼的阳光中,视线瞧不真切,无意间瞟过观礼席,看到宾客当中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卧了个大草。
阮蔚的第一反应就是在心底暗骂脏话。
他怎么来了?
沈庭陌坐在靠中间的位置,因为长得高,带着他特有的精英气场,和边上几个上了年纪的亲属形成鲜明对比,有点鹤立鸡群的味道,是以被阮蔚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货穿着凉爽又得体的高尔夫球衫,还带着一顶白色的无顶遮阳帽,似是早就看到了他,很薄的唇瓣扬起带笑的弧度,清朗舒展的眉目直直望向台上的他。
阮蔚反观自己,繁琐厚重的礼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