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时间对着镜头摆出僵硬的笑容,不管有多么深爱彼此,谁来拍都得崩溃。
为了躲避盛夏的阳光,阮蔚躲到草坪一旁的树影下,又被不远处一栋小楼里飘出的冷气所吸引,绕过几块绿植搭建的花墙,他眼前一亮,发现一处别有洞天的场景。
头顶是葱郁的树荫,在几片花坛中间,修着一汪小巧的喷泉,清澈透亮的水柱仿佛冒着凉气,落入铺满金沙的池子里。
四顾无人,阮蔚像个小孩似的,忍不住将穿着高跟凉鞋的脚丫伸到喷泉里晃荡,冰凉的水流冲过脚底,顺着肌理划过小腿的皮肤,阮蔚忍不住发出舒服的喟叹。
“咳……”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声响传来。
阮蔚像个做坏事被老师抓包的坏学生,赶紧将脚收回来,佯装镇定地围着喷泉转悠,湿掉的一片裙摆贴在小腿肚上,怎么甩也甩不掉。
待声音彻底消失后,阮蔚抬脚准备开溜,迎面撞入一个硬邦邦的怀抱里。
“诶!”阮蔚发出一声惊叫,却被对方胸膛上传来的震动分散了注意力。
阮蔚视线往上,眼熟的高尔夫球衫,微微滚动的喉结,线条精致的下颌,接着阮蔚就傻眼了。
沈庭陌在笑,是真正放开的那种笑,仿似千里冰川一朝消融的盛景。
“你怎么……”沈庭陌搂着阮蔚的手臂微微加重了力道,将有逃跑嫌疑的坏小孩逮捕归案。
草草草草草!
社死现场也不过如此,阮蔚整个天灵盖都麻了。
绝境之下,他努力将声音憋得尖细,欲盖弥彰地说:“这位先生,你认错人了。”
沈庭陌脸上的笑意丝毫未收敛,指尖落在阮蔚腰后的皮肤上,轻轻点了点:“那么……你是谁?”
阮蔚使劲推搡着沈庭陌的前胸,对方却纹丝不动,反而像是饶有兴致地欣赏着他脸上精彩的表情。
“我是你大爷!”被抓住尾巴的小野猫撕下最后一层伪装,露出锋利的尖牙。
“沈庭陌,放开我!要不然我跟你没完!”
沈庭陌像个深知猎物秉性的猎人,并没有被这样色厉内荏的恐吓劝退,他轻抚着阮蔚的脊背,总算收起笑意:
“好了,不逗你了,我知道这是婚庆公司安排的节目效果,没什么好害羞的。”
这下顺毛摸在关键部位,果然让阮蔚放松了些许。
“谁害羞了,”阮蔚小声嘀咕:“又不是没穿过。”
不但穿过,也被沈庭陌看到过,加上这一次,是阮蔚此生唯二的女装经历。
“嗯,都很漂亮,”沈庭陌难得开窍,说出动听的话语,视线落在阮蔚因生气而微翘的嘴唇上。
化妆师在阮蔚微微凸起的唇珠上抹了一点西柚色的晶莹唇釉,点缀在天生自带肉感的唇瓣上,恰到好处的丰盈感,足够让人想要采撷品尝。
“说谁漂亮呢,男人要说帅才对,”阮蔚的腰身还被沈庭陌箍在臂弯里,因为穿着高跟鞋,视野比往常抬高了一些,堪堪与沈庭陌视线齐平。
“是很帅,也漂亮,”沈庭陌看得目不转睛,收起平时的刻板和冷硬,努力放缓自己的声线,手臂却更用力了一些。
“你……你先放开我,”阮蔚觉得眼前的沈庭陌不太对劲,可他难得听到对方讲出顺耳的恭维话,挣扎的幅度也不再那么明显。
沈庭陌指尖在他后背探索,从光滑的腰背往下,手掌滑过他凹陷的脊线,像是在抚摸着一只猫。
粗砺的指尖落到臀部上方的飘带处,细细感受那片轻纱似的薄透布料,眼底有一闪而过的气恼。
在阮蔚惊讶的眼神中,他复而缓慢摩挲,又反向往上探去,划过清削的肩胛骨,最后落在脖颈处,沈庭陌眼底的暗色逐渐加深,手上用了点力气,捏住颈椎上那一小片软绵绵的肉。
“这衣服……”沈庭陌呼出一口气,沉声说:“不太合适。”
阮蔚被他捏着脖子,像只神气活现的小猫被突然控制住要害部位,瞬间就蔫儿了,露出迷茫又无措的神情:“啊?”
“有很多人看到吗?”沈庭陌捏着阮蔚的腰,嘴唇贴在他的侧颈处逡巡,嗅到他身上很清新的香气。
阮蔚再大条的神经到这时也反应过来,沈庭陌在介意他身上的裙子过于暴露。
“反串是用来搞笑的,谁会在意这些,干巴巴的大老爷们有什么好看的,”阮蔚试图蒙混过关。
“总是被那么多人看到,”沈庭陌发出很轻的叹息,让人琢磨不透其中意味。
他低头将脸埋进阮蔚白皙的肩侧,温热的嘴唇贴着他微凉的皮肤,滚烫的呼吸落下,终于忍无可忍地露出牙齿,噬咬的力度让阮蔚感觉到一丝钝痛:
“谁告诉你没什么好看的,你能猜透别人的想法吗?”
从未有过的句式和语气,阮蔚终于真切地感受到沈庭陌的怒意,不由有些发憷。
醋精本精又发作了。
原来真实的沈庭陌是这样的。
这就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