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寒巷与城主府只隔着一条街,明明很短的路,江言去拉着风月走出了几十里路一样。
飞雪越下越大,鹅毛般飞雪簌簌而落。
这一路万人空巷,却是灯火通街,锅里煮馄饨的水都还在冒着热气,桌上的空碗也没来得及收拾......
走到满安所说的那户人家的府门前,江言收伞,不着痕迹地拍落手臂旁的飞雪。
风月敲了敲门,无人应答,两人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无人应答。
江言让风月撑着伞,而她自己则抱起风月就跃上人家的屋顶,在人家的屋顶上任意飞跃。
旦见此院阁楼灯火红幔。
江言抱着风月便落在阁楼阳台之上。风月收伞,只是刹那间便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得睁大眼睛合不住下颚。
江言使坏地笑道:“怎么,又不是没做过。”慢悠悠地装模作样地一手遮住风月的眼睛,一手帮风月合上下颚。
做完这些,江言才仔细看向红幔纱帐内。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风雪衣衫不整地抱着只着片缕的玉夕,春光大好,本是一片欢好之乐,却见风雪神情淡漠,眼里没有生气,周身透着绝望。
再看她怀里的玉夕,眼角、鼻孔、嘴角、耳朵都在流血!
风雪淡漠地抬头看了眼江言和被江言遮着眼角的风月,张张嘴,似要说什么,却又无力说出。
风月扒开江言的手看去,却见躺在风雪怀里的玉夕只是在片刻间便化为满屋灰烬消散在这大雪纷飞的夜晚里。
风雪愣了。江言和风月也愣了。
风雪满床榻的找,可是空无一人,她抱着头,很是痛苦:“啊!!!”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风雪自问,却猛地看向江言这边,像是在质问江言一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江言护住风月:“因为她是南国的王,而你是北国的神,你们都是诅咒的本身,结界是你们永远无法逾越的高墙。”
风雪痛哭:“不会的,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的。”
江言:“她如今这样,你不应该最清楚吗?为了这一时贪欢,不顾前因后果,现在咒毁人亡,自食其果,你还能怪谁?”
“不是的!”风雪冲着江言大吼:“我什么都不知道!你闭嘴!”
“二姐。”风月被这样的风雪吓到了。
风雪盯着风月看了许久许久,久得再热的茶都要凉了,久得她们身后满城烟火响,万盏天灯出。
风雪终于冷静下来,她语气虚浮道:“追溯镜,笔,她给我写信的笔。”
她看向江言道:“笔给你们,我只要信。”
风月迈步欲上前,她却撇过头去:“走。”
江言拉住风月,风雪又吼道:“走啊!”
江言道了句:“再会。”便抱着风月转身离开。
风月一直盯着阁楼,她感觉好像所有人都即将离她而去。
风月不禁搂紧了江言的脖子。
——考虑到风月身子不适,江言一人快马加鞭赶往南齐皇宫。
路过伏娲山时,那里的尸骨已经被人清理干净,就连作战的地方都被铺上了草皮。
越过结界,却见南齐漫天飞雪,甚至堆积至脚踝。怪哉,南齐竟也下雪?
夜半,江言潜入皇宫,抓了个宫女带路玉夕殿。
打晕宫女后,在玉夕的书房里翻找,无果;又在内室里翻找,无果;最后无奈一间间屋子翻找,才在内室的隔壁发现笔墨纸砚,还有暗格里的一摞书信,有署名风雪的也有署名玉夕的。
笔,只有一只,是竹制的。
拿到东西要走时,江言又突然想到风华剜心,于是又到了观星宫。
观星宫内,却见赵微垣卧在那棵当初江言被风华质问的那棵树下,雪压绿叶,满地酒壶,倚树而眠,显然是醉了。
赵微垣旁边还有一个冰盒子,冰盒内的东西在灯笼与白雪的反光间清晰显现——
一颗跳动的心脏。
世间之大,无奇不有,万物生灵,皆为奇葩。
江言想,风华身为伏娲殿大殿,又是南齐的大祭司,他不可能不知道这结界根本破不了。
为了成全玉夕与风雪的一时欢好,风华搭上的不仅仅是自己的性命,还赌上了伏娲殿的颜面和剜心之痛。
南齐百族擅蛊,活死人肉白骨的蛊术不在话下,可若要打开结界,风华必须死。他一死,结界便断了一半的玄力来源,但也只是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结界会找到信的来源。
可怜赵微垣借酒消愁的人至死还想着同根而生的风雪,为她,生生剜出自己的心脏。
即使烂醉,可赵微垣往树下一躺,周围白雪作伴,也不减自己的光风霁月之色。
一望无际的茫茫夜色里,江言消匿在大雪纷飞中。
——伏娲殿
回到伏娲殿,乌云遮日,狂风四起。
风月说这几日的天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