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源事无巨细的交了我很多,令我不胜感激。在他将我送到了登机口时,我毫不矜持,一头扎在了他的怀里,老老实实趴在陈思源怀里,那熟悉的手拍了拍我的后背。
我抬起眼,露出最天真、最委屈的表情,险些哭出来前,我推开他,头也没回的进了安检。
在机场的洗手间里,我失声痛哭,那一刻十分惊奇,突然没有了热血沸腾,也打消了再也不会回来见她的念头,不过尽管这样,我片刻后恢复了理智,无论如何也要去远处瞧瞧。
陈思源回来时,馥汀兰还在那处,眼睛红红的,像一尊石雕,高傲的微微扬着下颚。
陈思源情不自禁的为她感到心疼,他很希望在这个时候,馥汀兰可以暂时摘掉面具,然而她已经是一个万念俱灰的女人,对于任何最多只会轻轻一瞥,而我是她百年来唯一的色彩,但她也能将我轻易的放出去,陈思源有些看不懂她了。要知道这十八年我一直顺风顺水,在呵护中长大,索性就这样停摆,我的未来,他不信馥汀兰真的会如此放任。
陈思源小心翼翼走到馥汀兰身侧,唇边携了丝作为陈思源以来从未有过的笑意,“馥先生,您可真的想清楚了?”
“她已经成人了,这是她自己的人生。”一缕头发被风带到了馥汀兰面上,她并没有用手去捋,而是顺其自然的任它飘着。
陈思源略略愣了愣,又道,“您说的事,一定不会错,想做的事,我也定然陪您走下去,不过对于孩子来说,大概还是希望您去送送她……不怕她就不回来了吗?”
陈思源这么说,是因为他这一次也推测失败了,馥汀兰绝对是隐藏情绪方面实力卓越情绪实力的佼佼者,自己尽管如此担心这个女人,他却无法做得到时刻的淡定,尤其是二人的时刻。
“自然是怕的。”馥汀兰多年练就的临危不乱,片刻间让所有周遭环境也跟着一起淡了下来, “可是怕不能让任何人老老实实的按照我的想法。”
陈思源的情绪让馥汀兰一句话拦截了,却又忍不住补了一句,“不怕孩子将来埋怨您吗?有些事情,可能终究无法弥补的清楚的。”
“ 我所做,无人能懂,最了解我的,我想大概就只是你,你看那条小路。”馥汀兰望着窗外的一条小路,来花城时,那里曾经被好好保护起来,这阵子接续有雨,诸位也都清楚,尤其是这个季节,雨水充盈,而此时那里比牛踩过还要糟。四周小心堆砌的围栏显然已经年久腐烂,有点地方斑斑点点发着霉,而那些挣脱围栏的植物看上去却更茂盛了。
馥汀兰这会儿反倒是起身走到了院子里,她深深的望着我走出去的方向,“你知道手无寸铁,如何赢吗?”馥汀兰回身瞥了陈思源一眼。
对于这样没头没脑的话,也许这个世界上只有陈思源懂得馥汀兰的用意,他不假思索说道,“夺对方的!”
房中静默片刻,他双手握得泛白。
这二人从出生开始便牵扯在了一起,不管陈思源是在趟馥汀兰的浑水,还是对于家族对于馥汀兰伤害的弥补,亦或是由于执念于馥汀兰而奋不顾身,均乱了天数,而从某种角度讲,他终究是个自私的人。他最晓得如何在馥汀兰那端小心翼翼的获取一派祥和,对他而言,有朝一日他也定会将那些纠缠理顺清楚,在解决了井家后,他会将欠馥汀兰连本带利还个清楚,可他也吃不准,馥汀兰究竟能不能还有耐心等到那天。
“夺是扶国一向的作风,而我会选择无极之路。如若你是我,会替她决定的是什么?”
馥汀兰当然不愿我受到任何伤害,哪怕我会永永远远的远离她,只要我安好,她都不会有半点犹豫。因为她晓得,纵然她有封天的本事,也无法确保我一生周全。她甚至于在内心有过一个可怕的想法,如果我是她人生的钥匙,那么不如尽早离开她,让这个命中注定的劫难由她自己承受便罢,如若我对于她的情分淡如仇人,也未尝不可,这便是她爱我的方式。
“馥先生,奶糖是我带大的,或者奶糖她真的可以成功一些事,她并不是个普通的女孩。”陈思源与我的一些年里,我从未有过由于年纪小偶尔不懂事的情况,也未有过一丝一毫的矫情,我不喜欢提问,不会忧心忡忡,也不喜欢与除他以外的任何人交流,仅仅对于外界的陌生,也很适应了。因而他做很多事时,并没有刻意隐瞒着我,他做的很多事情我都看在眼里,却也没看在眼里。除了见过他夜晚痛苦的注射针剂,陈思源知道,我远比他所想看到的更多,包括他狠厉的样子,他处理丘苍夷,如何扩张着产业,我都是看得清清楚楚。我欣赏他雷霆万钧的手段,尽管很多看不太懂,但是他的所有优势,配得上他所拥有的一切。经年累月地沉积下来,我已烙入陈思源的心中,他将我视作亲妹妹或者亲女儿一般养着,容不下我有任何一点委屈。虽说儿女都奉着各自父母的命,但今天我的离开,他反而比馥汀兰这个亲娘更无法沉稳,他很想自私的将我留在身边,当然,一切只能是馥汀兰去决定。
“大成也好,不成也罢,我只想我的芮儿不要像我,她哪怕什么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