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建议赶紧迁徙去南方,保留华国的血脉,有人建议与哈鞑靼议和,忽然一道清脆响亮的声音腾空而起。
“自华国建立以来,从没有议和一说,只有一战,我泱泱大国血性男儿何惧生死……”
“先生说得好,”李承允从殿外而来,进殿时将随身的佩刀递给了一旁的小太监,他环视四周:“我泱泱大国血性男儿何惧生死,即使战到最后只剩一兵一卒,也绝不让敌人越雷池半步,除非他们从我的尸体上踏过。”
李承允一身黑色战甲,剑眉下蕴藏着一双锐利的眼眸,每往前走一步,气势就强一寸,孑然独立散发着傲视天地的强势。
这盛气凌人的气势碾压了一切角落里的不安,他的话像是有一种魔力,让人情不自禁就觉得他能够带领大家打倒鞑靼兵。
在场的诸位此时像是找到了核心骨,衰老的华国即将离去,即将迎来的是铁血铮铮的华国。
陈学良若有所思地看向李承允,明明什么都没有改变,但隐隐中却觉得什么都变了。
李承允走到惠明帝榻前跪下:“儿臣想问父皇的想法。”
惠明帝缓缓转动了眼眸,抬手轻轻拍了拍李承允的肩,用破风箱的声音说道:“全权交由你来指挥,去吧。”
听完惠明帝的话,柳文朝心中高兴的同时却也同样忧愁,一股不安萦绕在心头,这和半年前做的那个梦何其相似,梦里他亲眼看着柳明宵被箭贯穿,亲眼看着李承允被碎尸万段。
太残忍了。
马梁燕看着面前跪在地上残肢断臂的五个人,问道:“叫你们绑架的人呢?”
几人面面相觑,低着头不说话。
马梁燕指着一个看上去伤势不那么重的人问道:“怎么回事,我不是派了三十个人前去吗,怎么只剩一下你们几个人,其余人呢?”
那人说道:“柳府府邸藏着一位高手,武功极高,我们全部人一起上也不是他的对手。”
“废物,这点事都办不好,”马梁燕愤怒说道:“几十个人都打不过一人,你们还自称什么精兵,你可看清楚了那人是何人?”
“那人戴着面具,没看清楚。”
马梁燕叹了一口气,心想:真是小看柳文朝了,在府邸安排了这样厉害的一号人物。
人手已经折了,她准备再去像马年正讨要一些人去抓柳清远,带着剩余的人去了那个她住了二三十年的皇宫,只是还未靠近宫门,就被人盯上了。
来人体魄格外强健,他用弯刀挑起帘子。
马梁燕一怒:“哪个不知死活的……”话还没说完,她就被眼前的人吓到了,忙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来人仰天长啸:“我是鞑靼首领阿完烈。”
阿完烈俯下上半身,头钻进轿子,捏着马梁燕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老是老了点,可风韵犹存。”阿完烈舔了舔舌头,说:“我就喜欢你这样的徐娘半老。”
“来人,把她一帮人绑了,带走。”
马梁燕的唔咽声被拖了下去。
战鼓长擂。
两方打了将近半个月,阿完烈破城而入。
所有大臣都被逼在殿内瑟瑟发抖,不敢出去。锦衣卫持刀护在他们前面。
殿外。
落日的余晖洋洋洒在李承允纯黑的铠甲上,他满身血污,伤痕累累,一手死死捂着胸口的刀伤,一手拿着离魂刀,连续战斗半个月,此时他已经很疲惫,没有多少力气了,像是到了穷途末路。
他向四方看去,死的死,伤得伤,逃的逃,身边仅剩下几百号人,火在烧,鲜红的旗帜也将要倾塌,像棵歪脖子树。
他想着身后仅一门之隔的柳文朝,又站直了身躯,眼眶红了一圈,他死了,柳文朝怎么办。
他闭上眼睛,长吸一口气,像是在与这个皇宫告别,或许可以抓准时机再拼一次,只要把鞑靼的首领斩下就可以反败为胜,再不济~再不济一命换一命也值了,只要柳文朝好好活着,李承允在心里盘算着。
阿完烈背对着夕阳,此时看不太清楚他脸上的表情,他说话得声音阴森森的,让人听了毛骨悚然:“我听说华国的首辅长得那叫一个标志,女子也不及他的三分颜,况且他一人之上,万人之下,骑在这么一个人的身上。”阿完烈往前走了几步,啧啧道:“想想就让人血脉贲张。”
“找死,”李承允赤红着双眼,满身戾气,化身为地狱里来得阿修罗,杀气腾腾地抡刀直上:“他岂是你一个阴沟里的老鼠能肖想的。”
阿完烈举起弯刀与他对抗才躲过一击,可他不好受,全身筋脉被震得发疼,他不知道李承允一个穷途末路之人哪来这么重的力气。
二人对着砍了一番,分开时,阿完烈抹了抹嘴角的鲜血,笑道:“听说你是华国的太子?”
李承允没理会。
阿完烈也不恼,继续说道:“敬你是条汉子,好心劝你一句,现在只要你让开,等我做了皇帝,让你做个闲散王爷,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