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去报官?”萧钦之刚说出口,就意识到了什么。
赵芸菲更加气愤道:“钦之兄,你湖涂啊,那郡衙、县衙里的都是他们四姓的人,报官有什么没用?说不得还要被随便冠上一个罪名,进一回大狱。去年,一个良家小娘子出城踏青,光天化日被人捋走了,有人说是四小杀才的狗奴干的,小娘子的哥哥去报官,结果反倒进了大狱,第二天人就没了,那小娘子被他们糟蹋完,不堪受辱,第二天自绝了。”
萧钦之惊骇道:“岂有此理,他们四家号称江左四大名门,就任由他们草管人命,胡作非为下去?不怕折了声望?”
徐邈冷哼道:“在吴郡,谁人能管得了他们四家?他们哪家不是蓄兵数千,随便招一招手,就能招来一支万人军队,四家加上吴地士族紧紧抱团在一起,就连朝廷也不惧。在他们四家看来,四小杀才害了我等褐衣寒民性命,不过是膏粱子弟顽劣之举,稀松平常,事后稍稍给予惩戒,另付受害人些许薄财,此事就算了结。吴郡的天就是他们四家的,哪个若是不服,先给吃软的,不吃就来硬的,一来二去,谁还敢多嘴一句?”
赵芸菲怒道:“我等褐衣寒民,统统一样,都是贱民,既然是贱民,自然是贱命,他们生来高高在上,贱命就不是命,哪里会将贱民当人命看?前有石崇劝酒杀舞女,他们亦效彷石崇,在他们眼里,贱民无非是在无聊是,供取乐之用。”
萧钦之沉默了,以前在萧氏庄园,有家人的庇护,还不觉得有什么,如今出来了,第一回见识到了这个时代的残酷。
“贱命不是命!”赵芸菲的话深深的刻在了萧钦之心里。
“钦之兄,我与仙民兄所言,绝非危言耸听,吴郡不比晋陵,何况这回华教挑拨,四小杀才又吃了大亏,定不会善罢甘休。依我见,钦之兄,你最好还是先回武进避避。”赵芸菲劝解道。
“当白天屋子里出现了一只蟑螂,实则晚上的时候,蟑螂早已遍布满屋。芸菲兄所言,我是信的,且非常感激。”萧钦之怀着沉重的心情,饮了一口五味杂陈的茶,又道:“但我不会避,祸事因我而起,且还连累了你们,若是我一走了之,岂不是贪生怕死了?”
“他们无非是仗着权势欺良压弱,我在无锡就经历过,那个时候没有怕过,现在自然也不会怕。事情总有解决的办法,船到桥头自然直,仙民兄,你先具体说说,我们商量个对策来。”
徐邈道:“前些天,华安谴人私下里告诉我的,言有传闻你要来吴郡求学,华教放下狠话,要让你有来无回。”
萧钦之纳闷道:“他怎么会知我要来吴郡求学?”
徐邈摇摇头道:“我也不知,直到今天事起,我才明白了过来,原是华教是搭上了四小杀才,从中挑拨离间。”
萧钦之心想:“来吴郡求学这件事,只提前与陈韫之说过,没有第二个人知道,陈韫之定不是害人之人,那么华教是怎么知道的呢?好吧,事情已经出了,追究这个徒劳无益。”言道:“然后呢?可有了?”
徐邈继续道:“那个‘梅林小舍’是他们故意设的一个圈套,他们故意不挂租金,就是为了引人去看,若是北人上门,少不得挨一顿打,以此为乐。在你之前,已经有好几个北人都上了当。”
萧钦之豁然开朗道:“怪不得他一见面,就问我姓甚名谁,哪儿人?”
徐邈又道:“我刚睡醒,就听闻阿托说有人来找,我算了算钦之兄来吴郡也就在这几日,心想一定是你,后来又听说是去了烟山,我就知道定要出大事,赶忙找人一起来了。幸亏你没进园里,否则园门一关,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他们四个可是专门等着你来呢。”
如此一说,萧钦之想想心有余季,一阵后怕,要是真进了园子,高低得挨上一顿毒打,要是不小了道出了名字,那就不仅仅是一顿打的事了。
忽然,萧钦之有一个疑惑,问道:“仙民兄,既然如此,徐博士为何不回京口授学,非要在吴郡呢?”
徐邈无奈道:“家父与陆使君私交甚好,先前得过陆使君帮衬,曾言只要陆使君在职一日,就在吴郡授学一日。实际上,若不是陆使君为人还算清正,经常帮助,这草堂怕是早就不复存在了。”
又望着萧钦之,劝解道:“所以,有陆使君在,他们多少还收敛些,至少不敢对我们做一些太出格的事,倒是钦之兄你,一来就得罪惨了他们,倒不如听芸菲兄的,先回武进避避。”
萧钦之坚决的摇了摇头,陷入了深思中。
大家族,枝繁叶茂,人员复杂,有些事陆使君怕是也管不到,力不从心,但大家族都有一个通病,地位越高的家族,越是不能容忍声望受损,这是他们的死穴。
由此,综合各项情况,萧钦之心生一计,道:“仙民兄,芸菲兄,先将文约的事散播出去,最好弄得全城皆知,越多的人知道越好,逼的他们只能用阳谋,不敢耍阴招。”
“另外,与他们商议,将约定的期限定在下月。”
赵芸菲问道:“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