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朽的八音盒播放着变调的曲子,拧紧发条旋转的洋娃娃不会疲倦,他修长的脖颈上缠着主人给的丝巾。”
A市的艺术宫容纳了很多演艺方面相关的人员,但是由于主要演出地点基本局限在本地,流动性并没有想象中的大,剧团的人暂停了一切活动,聚在排练厅里等警方一个个叫过去询问。
演员和后勤人员都挤在厅里,三三两两的低声交流,或者独自一个人在玩手机。但是稍微观察就能发现他们之间无形的分隔线,大多数女演员脸上都带着妆,挎着精致的小提包,从容优雅,男演员也大多器宇轩昂,和另一边挂着工作牌的人员截然不同。
“那位警官,我们什么时候能走啊。”
手撑在栏杆边的一位女演员似乎有些焦躁,警员注意到她和同伴交流时的敷衍和不耐烦,撑在栏杆上的手指一直在晃动。
“等问完话。”
“到底是怎么了嘛,我那边家里还有事呢,我看我们剧团也不是人人都来了,余凤那女人不是还没来吗...“
旁边另一位演员连忙捅了捅她的手肘,这个演员是最迟到剧团的,根本不知道警方已经问了一圈关于余凤的事情了,其他人心中或多或少有了揣测,心思活络的早就去看了本市的民生,在大学城那边发生了车祸然后撞出来一具尸体早就上了热帖版面,联系警方询问他们的行为和一直没有出现的余凤,看过帖子的人心里都有了结论——
只是这版面上说是男人的尸体,不过本地民生论坛也不是官方渠道,他们也没有往深处想,顶多以为是爆料者看错或者听错了。
“王警官,麻烦过来一下。”
赵泛舟敲了敲排练厅半掩着的门,王警官走了过去,“怎么了,赵法医?”
“那边有个门打不开,门口挂着的牌是写着工具间,不知道钥匙在谁那里——”
“警官,我们剧团的工具间是和同一层另一家舞蹈教室公用的,清洁人员手上才有钥匙,清洁公司是外包的,我们也没有那里的钥匙...”
“这里就是了。”
赵泛舟在一楼值班室找到了持有钥匙的清洁人员,对方是个看上去四十出头的中年男人,被穿着警服的工作人员找到时正在值班室翻阅着什么,室内的灯光有些暗,男人鼻梁上架着老花镜,临时住宿的铁架床旁边的墙壁上贴着几张艺术宫的剧团的演出海报,赵泛舟甚至在上面看到了余风的脸。和对方死去时失去生机的样子没什么不同,只是妆容更为夸张,似乎为了更好地饰演欧洲人,这张海报上的余风五官被修饰得更为立体,海报下侧的剧目名字因为潮湿被霉斑覆盖住了大半,还有被不小心撕下来的痕迹,赵泛舟只能通过背景的那栋地标性建筑辨认出这张海报也许是巴黎圣母院这一经典剧目的宣传海报。
男人领着他们到了门口,从腰间拿出钥匙熟练的打开了,没有窗户的室内一打开就是夹杂着各种味道的空气气味,工具间很狭小,打开灯光后才能看清靠在架子边的扫把和架子上的清理工具。
“你昨晚在哪里?”
站在门边的男人抓了抓头皮,指尖和头屑抓挠在一块的声音让赵泛舟皱了皱眉,“警官,我昨晚就在楼下值班室。”
“那你昨晚见过剧团老板王高回来过吗?”
“我那间值班室不在剧团门口,昨晚没见过王团长啊...”
“那你钥匙是不是最近出借过或者掉了?”
“警官你咋知道啊,我上周二钥匙丢了一次,还是门口保安说失物招领那边有人放下的...”
赵泛舟挪开最后面角落里的扫把,露出一堆衣物和生活用品,最底下是散落成一堆的名片,也许是照得印刷店质量不怎么样,黑体加粗的名字印出了重影,灯光下白底黑字的名片显得更为怪异——
“艺术宫剧团团长:王高”。
技术部的警员很快从画质宛如刚出土的监控摄像头里发现了十一月三十一日晚上十一点二十二分提着行李箱到门口的王高,同时还发现了下班后在十一点三十分重新回到艺术宫的余风,他的四肢还是健全的,穿着发现他时身上那条红裙。由于画质实在太差,警方只能判断出行李箱的颜色和装尸体的那一个颜色相同。
“王高是在凌晨四点离开的艺术宫,手里提着那个行李箱,照片我们叫来了那个出租车司机查看,他说昨晚上的那个乘客就是王高,他还补充了一点,说王高上车时身上的酒气很重,所以他一路上也不敢和他搭话,担心酒鬼撒酒疯,所以下车的时候根本没敢注意他提没提行李箱...”
“我们也发现了王高在五年前在龙翔山庄购置了房产,剧团的人也说他们团长就住在龙翔。”
赵泛舟转笔的动作顿了顿,今天查出来的一切都指向了王高这个人,但是尸体上的两处伤口却又像在提示他什么关键,“黄队,你不觉得太顺利了吗。”
“是啊,监控录像调查一下就显露出来的嫌疑人...”,老刑侦的直觉也让黄卫平察觉到不对劲,但是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找到王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