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吼了一下的王高缩了缩脖子,“那天晚上,我出差回来,和朋友聚餐喝了点酒,可能是上头了,我就打了个电话给余风,他平时根本不理会我,但是那天晚上他居然答应了和我见面,我就更兴奋了,但是他约的见面地点很奇怪,他约我在剧团见面。”
“我以为这是什么小情趣,当时也喝上头了,就拉着行李箱过来找他——他告诉我他在工具间门口,我上楼的时候就看到了,我直接扑过去想要亲他,他挣扎了两下没挣扎过我,我以为是什么欲拒还迎的小把戏...”
“然后我就开始脱他的衣服,他挣扎得更用力了,我还看见他在哭,我心里面就更热了,余风突然说要和我喝酒,他说他包里带了两瓶好酒,等我和他喝完,就做我想做的事。”
“我答应了,但是我本身已经喝过一些白酒,余风带来的又是红酒,我断片了。”
“醒过来的时候大概是半夜...”似乎是回忆起什么恐怖的画面,王高的指甲在面前的铁板上发出了极其刺耳的声音,“我看到余风的尸体躺在我的身边,而我的手上握着刀。他的腿被砍断了,地上都是血——心脏上面也插着一把,我很害怕,我怀疑是我把他的腿砍断了又把他杀死了,我就把我的行李箱的东西搬空,把他装进去,我本来是想扔到郊区的,后来想到扔到出租车上每天拉客那么多,没那么快发现是我...“
“等下。”赵泛舟的声音通过无线耳机传进室内,“你问问他,除了地上其他地方没有血液吗,我们当时做了检测,确实也是只有地面有反应。”
黄卫平把话复述了一边,王高咽了咽口水,“是...是啊...我拖干净地板,还特意看了一下,真的只有地上有血。”
“那你为什么要跑,而不是来投案。”
“我慌了,我觉得是我酒后失手杀了余风,我确实夸赞过我很喜欢余风的腿,特别是穿着白袜子的时候...我下意识就跑了,结果没想到出租车后备箱的尸体会被那么快发现,我在市内徘徊的时候听说了这消息想要开车跑的时候,你们已经封锁了,我只能在室内徘徊,我身上也没有留现金,我过得很糟...”
“所以你根本不是良心不安才会走到市局附近的。你是因为你觉得你过不下去了,对吧。”
“...是的。”
“你是不是觉得哪里不对了?”
’嗯,从法医的专业角度去想,心脏中刀后不可能只有地面有血,我们通过余风的衣服上的痕迹也能发现不对。”赵泛舟敲了敲桌面,“我合理怀疑,王高只是替罪羊,有人在他断片后对余风进行了残忍的截肢和谋杀,然后栽赃给他。”
“我同意你的观点,但是那把砍断余风腿的刀只有王高的指纹,说明凶手准备充分,还有余风反常答应王高的邀约,还选择了在剧团见面...”
“黄队,我们查到余风以前还加入过大学的舞蹈社团。”
“而且因为他过于女性化的爱好和样貌,他遭受了很长时间的校园暴力。”
手机振动了两声,弹出了这两条消息,黄卫平的眉头慢慢拧紧,赵泛舟将新的疑点整理好放在他面前,“这个案子很不简单。”
“我知道。”黄卫平揉了揉太阳穴,手肘不小心碰倒了一边的一本硬皮书,他弯腰捡了起来,“你怎么看起巴黎圣母院了。”
“上次在剧团,看见他们的清洁工在看这本书。”
“耳濡目染吗。”黄卫平翻了翻手里的书,“对了,上次跟你说张泯住院了,你去看过他了吗。”
窗外的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张泯转了转有些酸痛的脖子,走廊虽然安静,但是来来往往也经过了很多病人家属和医护人员,他们大多匆忙,没有停留在一间没有特殊之处的病房前。
助理询问过要不要将晚餐送来,但是张泯没什么胃口,就让他直接下班了,胃袋其实是空的,张泯能感觉到,但是他没有进食的欲望——
病房的灯设在门口,张泯起身准备去打开,门突然被打开了,他愣了一下,拎着保温瓶的黄卫平穿着警服看着他。
“休息得好吗。”
“挺好的,谢谢黄队关心。”
张泯的视线落在黄卫平身后,还没关上的门可以看到空无一人的走廊,直到黄卫平把门合上,他才收回视线。
“在忙吗,我有打扰到你吗。”
“没有。”
保温瓶被推到面前,黄卫平示意他打开,热气顺着拧开的那瞬间模糊了张泯的视线,是一碗白粥。
“吃吧。”
“我不太饿。”
黄卫平没有接话,只是默默地把粥推得离张泯更近一点,甚至帮他拿好了勺子。
勺子的下半部分陷进粥里,张泯捏着勺柄,舀出了一勺有点焦黄的米粒。他顿了一下,捏着勺柄的手指慢慢收紧,稳着手腕将粥送进嘴里,口腔里一瞬间充满了焦糊味,喉管到肠胃却因为这勺粥暖和起来,暖意甚至渗透到了心脏——
也许是太热了,张泯觉得自己眼睛都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