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了?”张泯抿了一口杯子里已经晾凉的白开水,“那你看上去不怎么开心啊。”
“总感觉哪里不对。”赵泛舟没再多说,他们点的牛排很快上来了。
张泯把面前的牛排切成了几小块,他受过培训,拿着刀叉的动作精致漂亮,赵泛舟多看了两眼,又扫过自己握着刀叉的动作,“等下。”
“怎么了。”
张泯咽下一块肉,舌头快速地卷掉唇瓣上沾着的酱汁,赵泛舟停下切肉的动作,用手上的西餐刀比了个姿势,“我们都是右撇子,所以握刀的指纹会留在这边的内侧,而且其他痕迹也会符合右手的特征……但是我之前尸检的时候,余风的致命伤口应该是一个惯用左手的人造成的,我们在汪志泽家里发现的刀留下的指纹却是一个惯用手为右的人该有的痕迹。也就是说……汪志泽在说谎。”
“重新排查汪志泽的人际关系,他一定在掩护某个人。”
黄卫平在市局也熬了几天,结案报告开了个头,但是因为心里的怀疑迟迟没有成文。赵泛舟发过来消息的时候他和物证又重新确认了一下,当初把重心放在查验指纹和余风的DNA上了,却忽视了指纹的分布。
安排了警员去排查后,黄卫平决定重新提审汪志泽。赵泛舟瞟了一眼休息室的方向,“你先过去,我去找一下张泯。”
“这次是真和好了吧。”
“我不会让他不真的。”
张泯不太自在地扯了扯脖颈上的围巾,休息室没有开暖气,赵泛舟和他吃晚饭赶过来的时候是问他要不要回家的,但是张泯拒绝了。
现在的围巾不是张泯那种一板一眼的系法,是赵泛舟帮他围上的,把张泯半张脸都围了起来,布料堆在脖颈上,扫过的时候带来一阵痒意。
手里的文件看了一半,原本摆在桌面上的热水已经不再冒热气,张泯刚要拿起来和,门被拉开的声音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赵泛舟走了进来。
“不忙了?”
“没有。”赵泛舟拿起桌上那杯水,走到饮水机前添了点热水才摆回张泯面前,“别喝凉的。”
“知道了,赵大法医。”
赵泛舟微微弯下腰,捏了捏张泯的后脖颈,今天穿着的宽松毛衣前面随着动作空了一截,脖颈上晃动的东西吸引了张泯的注意力,是他最熟悉的皮绳。
“……你挂着的是什么。”张泯觉得自己的喉咙有些发紧,声音里带上了自己感受不到的紧张。
“明知故问。”
赵泛舟凑近了点,呼吸声清晰可闻,他用手指勾出了那条皮绳,上面的拉环随着他的动作轻晃着,“是你也有的那个。”
唇瓣上忽然传来温热的触感,赵泛舟愣了一下,鼻尖相撞的时候带来一点疼痛感,有些干燥的唇瓣却能够点燃两个人的体温。
张泯只是贴了一下就很快后退,赵泛舟按了按他的后脖颈,语气比平时更低,带着点哑,“……再来一下。”
张泯踢了踢他的小腿,唇边带着促狭的笑意,“可是黄队在等你了。”
“……等我回去。”赵泛舟磨了下后槽牙,按着张泯后脖颈的力气加重了点,留下一点红痕。
张泯往围巾里缩了缩,语气里的笑意掩盖不住,“我等你。”
“汪志泽,你之前说你杀害余风是因为他曾经在剧团的时候看不起你,所以在那天遇见醉酒昏迷的他和王高才会起了杀心,对吗。”
“我说你们不是问过了吗……”汪志泽原本还要发牢骚的半句话在对上黄卫平的眼睛后咽了下去,“对啊,就是这个原因。”
“可是根据这两天的调差,剧团的人说没见过你和余风起冲突,因为余风的身体原因,他并不喜欢和剧团的人频繁接触,基本上都待在自己的独立休息室里面。”
“每个人都那么忙,怎么会注意到我一个清洁工,我说我杀人了你们把我抓去就完事了,怎么警察都那么麻烦……”
赵泛舟站在单向玻璃的后面,通过机器听到的生硬有些失真,但是汪志泽不在乎的模样和语调却演绎的淋漓精致,和他第一次去剧团见到的那个沉默寡言又有些胆小的中年男人完全不同,现在这个样子要么是暴露本性要么是虚张声势。
赵泛舟记下这一点,里面的问话依旧在继续,黄卫平加重了语气,“让他签字。”
汪志泽的手缩了缩,“我是个文盲。”
“我们已经调查过了,你有高中学历。再说,一个喜欢巴黎圣母院的人会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吗,不要在这里给我说谎!”
汪志泽看着警员拿过来的纸和笔,紧张地咽了口口水,“警局也不能随便让人签字吧……”
“所以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是你突然意识到你知名的错误了吗,怕自己根本不是左撇子的事实暴露出来,连带着那把凶器并不是你来用的时候都被查出来吗——”黄卫平看着他的神情,“还不老实交代吗。”
“交代什么,余风就是我杀的,他的腿是我亲自砍断的,那把斧头的地方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