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影幕布上换了一份用阿拉伯语书写的文件,文件上的自己比较潦草,明显是在仓促之下书就的,而在每一行阿拉伯文字之间,还有对照翻译出来的俄语。
“这是费萨尔提出的,与我们进行谈判的三个先决条件,”维克托指了指文件上的那些内容,说道,“我的看法是,他与我们的情报人员进行的接触,应该是没有事先计划过的,属于临时起意性质的,当然,我们也可以将它看作是一次尝试,因此,他所提出的三个先决条件,也是比较宽泛的。对此,我们可以将它看作是与费萨尔进行进一步接触的先决条件,也可以看作是讨价还价的根本。”
捷尼科夫与费萨尔之间的接触,只能算是刚刚建立,考虑到双方此前从未有过任何形式的接触,因此,这首次的密谈,也不可能涉及到太过隐秘的内容,费萨尔不可能将其对莫斯科的期待一股脑提出来,捷尼科夫的人也不可能上来就向对方做出什么实际的承诺。
像是莫斯科与费萨尔之间的联络,其实就可以看做是一个国家与一个国家之间的往来,双方绝不可能建立起真正的互信,更别说还是在第一次会面的时候了。
费萨尔提出的三个条件中,第一个就是有关巴勒斯坦问题的,他要求莫斯科在巴勒斯坦问题上转变立场,从过去的支持犹太人在巴勒斯坦地区建国,转变为支持阿拉伯人在该地区建国,并反对华盛顿在该问题上的立场。
这个要求当然是可以理解的,这与沙特王室一贯以来的政策也是完全吻合的,尽管目前的沙特王室与美国关系密切,但利雅得在巴勒斯坦问题上与华盛顿的立场,是完全不一致的,在这一点上,即便是国王老伊本,也对美国的立场非常不满。
费萨尔提出的第二个条件,是要求苏联在苏伊士运河与蒂朗岛问题上,做出有利于埃及的表态,并在联合国中谴责英国人在修建苏伊士运河时期,在埃及境内所犯下的累累罪行。
如今的埃及并不是英国人的殖民地,控制整个埃及的是法鲁克王朝,不过,这个王朝只是英国人的傀儡,它是由英国人扶植上去的,而作为交换,英国人在法鲁克王朝的默许下,控制了整个苏伊士运河以及对苏伊士运河来说至关重要的蒂朗岛、蒂朗海峡。
苏伊士运河的重要性就没必要讲了,当年英国人为了修建这条运河,在埃及强征了上百万的劳动力,而在修建运河的过程中,前后共有超过十六万埃及人死亡,可以说,这条运河的河床下面,铺满了埃及人的尸骨。
到了现在,苏伊士运河依旧在英国人的控制下,英国人对每天通行在这条运河上的每一艘船只征收高额的通行费,甚至包括了埃及的船只,与此同时,开罗却在这条运河的通行费上一分钱都拿不到,法鲁克王朝只能眼巴巴看着英国人吃的满嘴流油,自己却饿的肚子咕咕直叫。
所以说,尽管是英国人的傀儡,可法鲁克王朝的当政者,对英国人独占苏伊士运河所有权益的做法,也是非常不满的。
至于蒂朗岛,那就是一个什么都没有的小岛,不过,这个岛恰好处在亚喀巴湾南部,是苏伊士运河的一道天然屏障,控制了这个岛,就控制住了苏伊士运河的外围航道,因此,它的地理位置非常关键。
当初,英国人在退出埃及,将埃及的大权交给傀儡法鲁克王朝的时候,不仅拿走了苏伊士运河,同时,也拿走了蒂朗岛,按照当时英国人的说法,蒂朗岛应该是属于沙特的,但问题在于,英国人将蒂朗岛拿走之后,却没有将它交给沙特,而是装进了自己的腰包。
有意思的一点是,在维克托前世的那个世界里,埃及和沙特两国,在对待蒂朗岛的问题上,曾经闹过很长时间的纠纷,不过,这个纠纷与一般意义上的领土纠纷不同。从七十年代后期开始,埃及就一直说蒂朗岛是属于沙特的,要将它转交给沙特,而沙特则认为它是属于埃及的,埃及自己拿着就好,双方一直你来我往的推让到二零一六年,沙特才最终勉为其难的把这个岛收下了。
不要以为沙特和埃及是什么友好国家,他们之间在蒂朗岛的问题上,也不是什么兄友弟恭的推让,实际上,这两个国家之间的矛盾很深,其中最主要的一点,就是双方在泛阿拉伯主义与泛伊斯兰主义之间的矛盾。
不过,如今的沙特和埃及之间,关系还是相当密切的,毕竟双方的统治阶层都是国王,另外,后世两国之间的矛盾根源,那个宣扬伊斯兰原教旨主义的穆斯林兄弟会,也是法鲁克王朝打击的目标。这也是费萨尔要求苏联在苏伊士运河、蒂朗岛问题上,明确表态支持埃及的原因。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支持埃及收回苏伊士运河,是中东地区诸多阿拉伯国家的共同立场,毕竟法鲁克王朝的统治者曾经公开表过态,如果埃及能够收回苏伊士运河的话,将在通行费上对中东的阿拉伯国家做出巨大优惠,而英国人却没有这个意思。
至于费萨尔所提出的第三个条件,则是要求苏联谴责英国人对南也门的殖民统治,他认为以反帝、反殖民者自居的苏联,应该在联大的第二届会议上,公开提出有关南也门的议案,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