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贺水正在刑部尚书沈峭手下加试,丝毫不知有位女子已经替她睡服了竞争对手。眼下对着人如其名山巅极寒的沈千峰,她不敢有半分懈怠。
沈峭眉心动摇,这篇策论言辞犀利,直指江南频发的弃婴案。江南鱼肥米盛,百姓饱暖思淫欲,生而不养。不想要的孩子能卖就卖,能弃就弃,善堂装不下的,就往外地流浪,给各地官府都添了不少麻烦。
贺水行文洋洋洒洒万余字。要吏部科考不问籍贯出身;要户部允许弃婴自立门户;要礼部宣扬养恩重于血缘;要兵部收编童子军提供善堂之外的去处;要工部研发一种闻所未闻的避子羊肠套;要刑部赏罚齐下,养父母可凭血缘状告亲父母,拿不出过继文书一律罚银补偿。
心野,有胆,编排六部一个不落。有短策,有长计,还有大把沈峭一时不敢苟同的论述。能否施行暂且不论,只凭此女勇谋,放她回翰林院去做七品编修,沈峭莫名觉得有些不舍。
他欣赏这名女子,但他觉得奇怪。
“贺氏书香门第,也是江南高门大户,哪家先生千斗之才,竟然教你这些东西?”
“没有先生,只有师父。”贺水神情淡淡。
“我就是江南弃婴。”
严格来说不算弃婴,是弃童。
十六年前,贺水七岁,到了贺家算命传统的年纪。
贺水记得十分清楚,算命这人叫瞎子阿堵,说她克亲,十五岁前不允许她返回江南。
她一个七岁小孩,哪个家丁肯老老实实照顾她八年,卷上盘缠拔腿就跑。小姑娘流落山中,又冷又饿,垂死边缘被个道士捡走,苟存烂命一条。
贺水就这样认玄道长做了师父。
数年后,师徒二人游历关中,一身素净行于漫天黄沙之中。道家无斋戒,玄道长嗦着羊肉签子,看得贺水满肚子火气,愤然开口呛他:
“你不是习武?叫剑仙不帅吗?非得叫道长,听上去跟那个算命瞎子似的,听得我心烦。”
“道长也分很多门派……你先等等,别动为师肉串的歪脑筋。”玄道长识破贺水诡计,抬手就将铁签拎得老高,囫囵一口嚼得唇齿生津,茴香粒子不脏衣角,愣把一串烤肉吃出风流雅致,活见鬼的飘逸身法被他拿来搞这等幼稚把戏。
“关中牛羊享誉大雍,你这师父真不厚道。”贺水上手硬抢,不敌,只好退下。
“你血热,不得食用的东西多了去了。”
“那剑术也不见你教我一二。”
“你血热,不得剧烈运动。”
“血热血热,血热别的禁忌你怎么不说?”
玄道长摆放签子的手蓦然一顿。
贺水到底年纪小,洋洋得意道:“过巴蜀的时候我可听人说了,血热重欲……”
“咳……”玄道长战术咳嗽,打断小姑娘难以预计的淫词秽语,“血热重欲,不可纵欲,你也记好。”
“不可啊……”贺水眯起眼睛,“不可比不得,好像轻一些吧?”
“咳咳咳!”玄道长一掏衣袖,摸出一个小罐,“脚商那里淘来的江南脂露,关中干燥,注意保养。”
“别转移话题!哎——”
玄道长码好铁签,利落留下银钱,脚下生风,一溜烟往客栈里钻。
“我数三下,师父再不开门,我就闯进去了。”
“三……”
“二…”
“一!”
玄道长不吃她这套。
贺水从不泄气,贺水又生一计。
“我没盘缠,师父再不开门,我就把门口花瓶砸——”
吱呀——
门开了。
砰——
门关了。
剑术高超的青衣道长被弱小女子步步相逼退到墙头,双手高举,闭目投降。
“愚徒笨拙,师父再教一遍……”
贺水贴上去了。
“是不得……还是不可?”
光风霁月皎皎孤轮的玄道长行端坐正,语气真有几分谆谆之意:“你不可,我不得,你年纪尚小……”
“但师父足够大了。”
一语双关,贺水隔着衣物摸住男人胯下凸起一团,揉得道长气息一乱,想伸手推,但女子说小不小,在西北已是能嫁人的年纪,他摸哪里都是于礼不合,贴在墙头不敢动弹。
“呃嗯……”
玄道长后面被刺,腰身一紧,“你在巴蜀日日泡进茶馆,学的就是这个?”
“是啊。”贺水并不否认,抬头看他。女子那张脸孔清雅无双,手上动作却与长相毫不相干,手指沾着前端射出来的白浊浸得湿润,往后穴里探,整套动作裹在师父的衣服里弄,一点春光都没泄露。
师父平日礼数周全地护她,她就衣衫齐整地盯着眼睛弄他。玄道长周游世间,花鸟虫鱼草木林兽样样都不入眼,说着追索奥义探寻境界,贺水却总感觉这人耽于玩乐,一个地方玩腻了,就换下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