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扬舲与他做了个礼。
甄荀赶忙伸出手,快走半步道:“四皇子殿下这般客气,甄荀受不起,您是君,我是臣,哪有您给小人施礼的?”
苏扬舲浅浅一笑,道:“甄大夫不辞辛苦,千里迢迢赶到凉州,扬舲心中自是感激不尽,与您施礼,也是我的心意。”
甄荀道:“我本就要随着殿下一起出行,只是我那小儿,心智不全,我实在是放心不下,这才没有随殿下同行。”
“那现下甄大夫的孩子可安排妥当?”苏扬舲将马绳交到苏星熠的手里,随着甄荀一起在河边缓行。
“我把甄大夫的孩子一起接来了。”苏星熠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几日前,大军遇到突发疫情,苏扬舲和苏星熠商量之后,决定就地扎营,等到士兵病情有所好转,再继续前行,以免人心惶惶,影响行军的士气。
随苏扬舲而来的几个太医都对这种病束手无策,用了些方剂也没什么效果,苏扬舲便想到了甄荀,便让苏星熠连夜策马赶回盛京城,将人接来。
“你这孩子,还是鲁莽了,松儿年纪尚小哪里经得起这样的车马劳顿?”
“殿下莫要错怪五皇子殿下,松儿非常喜欢五皇子殿下,这次殿下在路途中对小儿照顾有加,甄荀感激不尽。”
两人又是叙旧寒暄一阵之后,苏扬舲才跟着甄荀一起走到了隔离生病士兵的营帐。
他站在营帐门口,道:“甄大夫,此怪病我从未见过,但想来是可以传染的,便将几个染病的士兵单独放在此处营帐里。”
他又指了指不远处的另个营帐道:“那便是与染病士兵有过接触的人员,皆是有极大可能已经传染的,我也命人将其单独安置,扬舲虽不懂医术,但曾看过一些关于疫病的书籍,所以就自行做主,先做了这些,至于治病的事情,还是要交给甄大夫来的。”
说完,他又让允乐取来一些他自制的「口罩」,交给甄荀,嘱咐道:“甄大夫务必千万小心。”
甄荀接过那些形状古怪的「口罩」,敬佩的笑了笑:“小人没想到,四皇子竟然对疫病竟然有这么多的见解,我定会加倍小心,不辜负殿下期待。”
苏扬舲友善的笑了笑,他的防疫观念均是来自现代,自然是比古代更加完善先进,不仅是这些措施,他还让下人准备了烈酒,用于消毒。
可惜,这个时代想找到75%的酒精是不太可能的。
甄荀带好「口罩」就走进了营帐,苏扬舲带着苏星熠和允乐向后退了退,索性就站在这里等甄荀出来。
大约是过了一炷香的功夫,甄荀才从营帐中缓步走了出来,苏扬舲又让允乐将备好的烈酒拿给甄荀消毒,之后,他才走了过来。
从他紧锁的眉头上,苏扬舲意识到这疫病应该并不普通。
他们并没有站在那里,而是向主帐走,路上,甄荀对他说:“殿下,小人现下暂时无法确认病因是什么,但是从这些症状上来看……”
甄荀略微犹豫,仰起头看着苏扬舲,十分谨慎小心:“此病并非疫病。”
苏扬舲不自觉地握紧了手,反问:“不是疫病,为何会接连有士兵得此病?”
甄荀斟酌再三,才开口:“此病从花柳烟花之地起,之所以会在军中流行,应是在行军途中,这些士兵相互之间的被褥或是虱虫咬食后血中带毒使之染病。”
苏扬舲凝眉默默地想了想,很快便想通了这个病的起因,无非是某个士兵在烟花之地染上这种病毒,然后回到军中之后。
因为被褥之间的跳蚤虱子这一类吸血的虫子使病毒传给了同住的其他士兵。
大军从盛京城开拔至此,已然月余,而这病此时开始显现出来,肯定是途中染上。
这样一想,苏扬舲反而更加生气,怒道:“竟然有兵士不顾法纪,在行军期间去烟花之地?”
他看向苏星熠,叱道:“去查,严查,绝不姑息!”
甄荀看着他愈加苍白的脸色,凑近了道:“殿下,我看您气色不太好,不如先让我给您诊诊脉,可好?”
苏扬舲道:“好,我也正有此意。”
他们缓缓向着主帐走,苏扬舲突然对着身后牵着马匹的允乐道:“去把江恒叫来见我,对了,还有五路大军的统帅,让他们即刻来见我!”
军纪如此涣散,还没开始打仗就已经自伤八百,这样的队伍有什么用?
苏扬舲早就看那五个统帅不顺眼了,一路上没少给他话里话外的揶揄,正好趁着这样的机会好好敲打一番。
姜帝自从在西山行宫见识过策南军的战斗力之后,已经对苏星熠的策南军有了戒备心。
所以这次攻打嘉陵关才没有让策南军一同前往,而这五路大军来自不同的地方,之前都听从不同的将领,本就心不齐,加之这次的大军总统帅是一向口碑颇差的四皇子,这些个常年在外领兵的将领更是看他不上,明面上不说什么,在心里根本就把他当回事。
这也是苏星熠一定要陪他来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