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乃皇帝嫡出亲女,而你不过是与他不熟的太妃所出的长公主罢了,你还远不如太后与他的血缘关系。那么,是什么让你觉得皇帝会忍受你三番五次对本宫的诅咒?”
安阳认真地问道:“是因为自信吗?”
明陵大长公主很显然没有回答她的余地和气力了。
她被有些粗鲁地抓起来擒住,堵住嘴遣送走。
这里一下子清净了下来。
安阳半眯起眼,视若无睹地绕开明陵大长公主所在的位置。
大理寺的人在忙,又不是说外交官们所在的鸿胪寺就可以不忙了。
……
听完属下逐字逐句复述现场的皇帝靠坐在椅子上,闭着眼。
他深呼吸着,似乎在刻意控制着自己的脾气,额头却依然有青筋鼓起。
“朕的安阳,刚出生时便奄奄一息,险些随着她的母后一起走了。”
皇帝压着声音说,他睁开眼,深褐色的瞳孔周围有不少细血丝。
他年岁不小了,子嗣也不丰。
所以总是让内官督促着她的课时,让她强身健体。
太子自小便健壮,他不懂的事可以慢慢教,皇帝还没到要放权的时候。
皇帝真的很怕他白发人送安阳这个黑发人。
可冥冥之中,他又有些预感。
他每年都会给长清观捐不少银钱,但求一个心安。
但连因感慨他慈父之心,自愿从长清观来朝的国子祭酒都并没有对安阳抱有什么乐观的话。
仿佛她的生命之线会在哪一年突然截断。
皇帝的眼里竟含了恨。
“朕什么都遂了她的意,生怕她不得开心颜,可却总有些人要妨碍欺凌于她,朕——”
他手一下“啪”地落到椅臂上。
“绝不宽恕。”
“褚卫!”
“谨遵圣意。”
……
与鸿胪寺的大人们跟进的商路开拓一事较顺利。
相比起口才了得的鸿胪寺的大人们,安阳觉得自己仿佛一个坐在场内的吉祥物。
只要微笑就好了。
等她缓过神来的时候,皇帝已下令提前回玉京。
这边的事谈完了,雪暝国的人可以安然回国,而他们自然也要回京清算裴家一事。
自那天夜晚之后,安阳已有几天未见过褚公公了。
不过想到她只是有些寂寞,而有些人是要了命,她也没有什么好埋怨的了。
“安阳,安阳!”
安阳侧过头,看着兴致勃勃的阮明樱,感慨一句。
“你真有精神。”
阮明樱:“嗐,你总是恹恹的也不爱运动也不行。”
安阳凉凉开口:“说得好像你很爱运动一样呢。”
“咳…总,你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工匠打几个锅呀。”
阮明樱手捧着脸颊,“冬天快来了,想吃火锅。”
安阳:“有这闲情雅致也不错。”
她手撑着一边脸:“你画个图纸出来吧,东西不难做,只是本朝有的那种用小陶罐的吃法肯定不符合你的习惯。”
阮明樱双手合十。
“拜托您了。”
安阳说罢,拉了拉车帘,看向路边大片的银杏树,金黄的杏叶几乎铺满了地面。
“时间过得好快。”
她有些恍惚。
尤其是今年。
阮明樱对着古代的香颜话本看了一会儿,不经意间又看到了话本之中,在朝为官的男主被奸宦打压的剧情。
她突然开口。
“安阳,你有想过之后的褚公公吗?”
安阳放下车帘,侧过头看向满面犹豫的阮明樱。
“想过。”
她声音的果断超乎了阮明樱的预想,几乎是瞬间,眼神就亮了起来。
阮明樱:是真的!
“要钱的事倒不难。”
安阳摇了摇头,蹙起眉。
“难的是,褚卫他会愿意离开他土生土长的这个朝代,而后随我去一个他人生地不熟,甚至是一切都任由我摆布,生杀大权全部在我手里的未来吗?”
阮明樱:“?”
她愣了一下,嘴巴张了张,慢了好几秒才开口。
“呃,他现在作为太监,生杀大权不是在你手里吗?”
安阳:“……”
她无言地看了一会儿阮明樱。
“本宫要动他也不是一声令下就可以马上执行的事哦。”
安阳用怜爱的眼神注视着阮明樱,解释道。
阮明樱“呃”了声,似懂非懂。
“换个说法,他随本…随我回去,只要我不想,他就是个只能养在我家里的黑户罢了,没有任何资本与人脉。”
安阳这样解释着。
“把一切都交付在一个看似虚无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