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颂之将矿泉水瓶放在一旁的桌上,语气冷淡:“不见。”
“可是......”壮汉皱眉。
老板用手隔在韩颂之和壮汉中间:“宁老板什么时候不懂规矩了?”
他面上笑意盈盈,可语调里却满是威胁。
一行有一行的规矩,这行的规矩是擂台自由,生死不论。但一旦下了擂台,就是酒吧的客人,不可见血。
当然自愿除外。
宁愿费了千般心思想要韩颂之打这场擂台,无非想让他死这儿。既然他命大没死,自然有走的权利。
壮汉闻言努力回想老板和自己说的话,半晌,他用手拍了拍光秃秃的脑袋:“哦,宁老板说池小姐在她那儿做客,希望你能过去一趟。”
背光着,韩颂之整个人都隐在阴影里,看不清神情。
“行,领路。”他的话语毫无波澜,似乎一点也不畏惧即将到来的。
“小伙子,你疯了?”老板拽着他的手腕将他扯到一边,小声说:“你真看不出来还是假看不出来,宁老板想让你死。”
韩颂之漫不经心答:“看出来了,但有些恩怨必须要解决。”
说完,他将老板的手扯开,径直上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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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矜月还是被绑在椅子上,宁愿拿着刀抵在她的脖颈处。她看见走进来的韩颂之,唇角浮现出几分笑意。
“你来了。”宁愿将刀尖又靠近池矜月脖颈几分:“就在那儿停下,先别过来。”
韩颂之停下脚步,抬眸看了眼宁愿:“你想要什么?”
宁愿神情冷漠:“你可以先跪下。”
池矜月微微摇头,指尖死死地掐着掌心。她开口,声音不受控制地变得异常尖利:“不可以!你去报警,报警啊!她不会杀了我的!”
宁愿想要的,远远不止是跪下。所以呢,跪不跪又有什么意义呢。
空气静止了一瞬,宁愿将刀尖逼近池矜月几分,刀尖碰上脖颈处白皙的皮肤,划出一道裂口,鲜红色的血珠滚落,映在韩颂之眸中。
他低眸,抬起双手,直直地跪下。所以呢,就算没意义,他也不可能拿池矜月的命做赌注。
双膝落地,撞出一声沉重闷响。
很莫名其妙地,池矜月地眼泪不受控制地掉落。宁愿喊了几个大汉把池矜月绑在椅子上,又在她嘴里塞了一个麻布团。
池矜月说不出话,只能盯着韩颂之,似乎是担心她害怕,韩颂之唇角勾了个微笑,语气淡淡的:
“小月亮,别害怕。”
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出事的。
池矜月微微摇头,不停地挣着手腕上的麻绳。绑得太紧,她完全挣脱不开,反倒整个手腕都被磨得出血。
宁愿恍惚了一瞬,她将手落在池矜月头顶,轻声道:“不用哭,你不会死的。”
双死即是和,她不喜欢。她最爱看有情人阴阳两隔的戏码。
宁愿将那把染了池矜月血的匕首踢到韩颂之面前,弯腰道:“来吧,韩总。一刀就彻底结束了。”
“当时林沐是被捅到哪儿了,”宁愿恍惚着,右手抚上心脏的位置:“心脏么,很痛吧,应该。”
韩颂之抬眼看宁愿,神情平静:“我死了你就会放了池矜月么。”
宁愿勾了勾唇角:“那当然。”
“池矜月,”韩颂之从宁愿那儿收回视线,他声音轻又淡,似乎完全不惧怕即将到来的:
“就像是你从咨询师那儿看到的,我从来没喜欢过你。也没想过娶你,这一切都是报复,报复你怀着目的接近我。”
池矜月拼命摇着头,她觉得韩颂之疯了,她也快疯了。眼泪大滴大滴地落下,她根本就不该回湾洱,如果她没回湾洱,他们就都还能活着。
泪珠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有些看不清韩颂之。
空气太过安静,宁愿将池矜月嘴里的布扯开。
算是一种怜悯,她当初连林沐最后一句话都没有听见,赶过来迎接着她的只有一具冰凉的尸体。
池矜月眼泪落得太多,声音都沙哑:“韩颂之,你要是这样做,我这辈子下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凭什么有人,要苦一辈子。她想要韩颂之活着,比任何人都活得更好。
听见这话,韩颂之垂眸。细碎的黑发被汗濡湿黏在额头,他不敢看池矜月的眼睛,怕她看清他通红的眼眶。
“小月亮,你走的那天我许过愿,”他声音又轻又淡:“希望你这辈子下辈子都不会再遇到像我这样的人。”
这算不算另一种如愿以偿了呢。
说完,韩颂之瞥了眼宁愿:“记得履行你的承诺。”
紧接着,他垂眸瞥了眼地上那把匕首。匕首很锋利,刀锋处染了点鲜血。
下一秒,他丝毫没有犹豫,将那把匕首插进胸膛,是心脏的位置。大片大片的鲜血涌出来染红了体恤,妖艳得令人心悸。
他彻底低头,整个人不受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