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安静了一会儿,Aloys捉摸不透对方的想法,他毫不掩饰地打量着迟曜,不明白这货为什么会让冯路易这么着迷。
吸引力在哪?
脸?
还是......
目光微微下移,落在了少年的领口上,迟曜身体锻炼得还不错,虽然瘦但不是白斩鸡,肌肉匀称,唯独靠近领口的胸前,和所有Omega一样,皮肉看着软乎乎的,锁骨精致而利落。
一看就不怎么抗揍。
他冷哼一声,单手撑着墙,道,“头一次见羊入虎口还会自己把门带上的。”
迟曜吃一堑长一智,知道不能跟他硬碰硬,平静地陈述道:“你又去替神父Darío催债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管挺宽。”Aloys撸起袖子,把血污蹭在他崭新的衣领上,恶意弄脏了干净的锁骨窝。“当然了,少爷你要是大发善心,想救济救济我们这些穷鬼也可以。”
“是和我没关系。”迟曜忍住发火的冲动,“但和冯路易关系就大了。”
“我警告过你不要招惹我弟弟。”
“哦,那你猜猜,他是和我待一块比较危险,还是有个迟早蹲局子的哥哥危险?”
“你他妈再说一遍!”Aloys抬手就掐住了迟曜的脖子,“不想搭理你你还上赶着找揍是不是?”
拳头即将砸在迟曜脸上时,电梯门又开了,几个穿着病号服的大爷大妈走了进来,一时吓得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情形不知该不该进电梯。
Aloys动作一滞,但仍旧目露凶光地瞪着迟曜。
迟曜深吸了一口气,掐了掐自己有些发软大腿,努力避免被O的本能左右,他不能在这个远比自己强悍的A面前露怯。
“你自己想清楚,给Darío当走狗,没出事就算了,一出事,承担后果的可是冯路易!”
Aloys眼神一颤,松开拳头,狠厉的表情顷刻间颓丧起来,低着头没说话。
迟曜暗暗庆幸,他猜对了,Aloys果然知道自己和冯路易是一体双人格,所以那天在酒吧醒来时,反应才那么平静。
“走吧,出去谈。”
电梯继续上升,来到天台,他们一前一后走出来,在椅子上坐下。
迟曜递给Aloys一支烟,点上火,在缓解焦虑的尼古丁烟雾里,开口问道:“是他逼你给他做事的吗?”
“不算逼,我和Darío有个约定,只有双方才知道的约定。”说起往事,Aloys的绿眼睛像蒙上了一层阴翳,“从很久以前就开始了,每催到一笔单子都会记个数,等数目足够了,他就同意和冯雪兰离婚,我们就可以摆脱了。”
“那还需要多久数目才够?”
“快了,就这两年吧。”
“还有两年?”迟曜觉得不可理喻,Darío口中轻描淡写的惩罚说是虐待也毫不为过,冯雪兰竟然还要承受两年,他问道,“为什么不反抗呢?”
Aloys反问:“为什么你觉得没有反抗呢?”
他笑得有些讽刺,“当一个人必须反抗的时候,说明他早就失去了所有保护。”
迟曜一时无言,想起当初李明治劝他别管人家家事的时候,他只觉得对方胆小怕事,现在真正听当事人诉说时,才能感受到字里行间的无奈和力不从心。
Aloys说得没错,婚姻名义上是为了守护爱情和家庭,但在一些极端的情况下,它只是施暴者的保护伞。
Aloys只能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冯雪兰。
迟曜给自己也点了支烟,他还有一点不明白,“找打手并不难吧?为什么Darío一定需要你呢?”
“因为我是一个不存在的人。”
“什么?”迟曜没听明白。
Aloys便重复了一遍,“因为我不存在,虽然我拥有他给我的名字和身份,但我终究只是一个隐藏人格,他需要的就是这样的我。”
他又问:“你看过《一级恐惧》吗?”
这是一部上个世纪的老电影了,和《禁闭岛》题材类似,甚至算得上是关于双重人格的电影的鼻祖,剧情也不及那些同类电影丰富,非常简单粗暴。
就是讲一个罪犯利用了双重人格给自己脱罪m'm嚯g e氵夭艹冫欠。
“Darío假借贷款公司和客户签的阴阳合同,以及用来非法吸收资金的账户,甚至他注册的那个空壳教堂,都用的是我的身份署名。”
“电影而已,又不能代入现实,他不可能真的用一个不存在的人给自己顶罪吧?”
“是啊,会失败的。”Aloys眯了眯眼睛,“但那又怎样呢?我不能顶,冯路易总是可以的,横竖Darío都不亏。”
他瞥了一眼还在消化信息的迟曜,了然道,“就当我讲了个故事吧,反正最多也就两年了。”
说着便要起身离开,迟曜却猛然抓住他的手,“不,不用等两年,现在就是个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