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到底喜欢他啥呀?”赵芯瑜还是不能理解季苏缅的想法。
“以前只当他是看得见摸不着的男神,现在每天和他住在一起,他接送我上下班,给我准备午饭,还帮我翻衣领……唉,我也不知道,总觉得好像一场美梦醒不过来一样,当然也最好永远别醒。”
“那你跟他说你知道他是柯文了么?”
“没有,我不敢。”
“为什么?”
“有一次他和以前的同事打电话,我听到了,他说他现在过得很自在,没必要想以前的事,他也不想再写歌唱歌了,那些歌词总是在提示他有一段失败的感情和人生,我不敢让他知道,我怕他知道之后就再也不想看见我了……”
赵芯瑜看着他摇头叹息:“你完蛋了季苏缅,你沦陷了。”
第13章 杏园-10
这注定是个不怎么好过的生日。事实上,从公众视野消失之前,他的生日都热闹得不像话,因为乐队是在大三那年,他生日那天组建的,是岩土的纪念日。岩土有过短暂的辉煌,流星一般,是只存在于自己心里的热烈燃烧,放在满天星河中就没那么闪耀了。三四年的时间,几首成名曲之后,他们解散了,互相不联系,也可能其他人还在联系,除了仲磊。
他在乐队里的名字叫柯文,是很喜欢的一本书的作者名音译。虽然读书是在商学院,仲磊却喜欢混在文学院,有时候旁听他们的课,有时候去图书馆,一点都不像是玩乐队的,反而像是个书呆子,后来这些累积被用在了他写的歌词里。写爱情是“彩虹另一边的种子,吻上迷路的行星”,写青春是“鹰栖云端,晨曦耀眼,梦的守护船”,写迷茫是“草木追寻永恒的方式,用看不懂的文字写读不懂的诗”,这些词句,随着一场闹剧的结束被埋葬起来。
他在刚出事的时候也厌世过,却也清醒地明白,有些事情之所以不为人所知,总有它难以解释的症结,就像用血洗衣服,怎么都洗不干净,即使流干了血,他带来的耻辱,也会比他本人存活得更久。
他现在也会翻看微博私信,很多年过去,当时咒骂他的人早就忘了这件事,一时的义愤填膺持续不了多久,反而是一些一直记得他的人,偶尔问候,带来些许美好,他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没关私信,给过去的自己留了一线生机。他粉丝列表里有个头像很可爱的女孩,每隔一两周会分享自己的生活,今天她也发来了生日问候:柯文老师,生日快乐。您最近好么?我工作了,有点忙,但很充实,自己努力赚钱的感觉很棒,承担责任并不是一件压力很大的事,反而有动力,也可能是我遇到了很多帮助我的人,所以没那么辛苦。希望您也可以遇到善良的人,能拥有安定平静的生活和幸福的家庭,有吃有喝有爱人……
他看完,笑了笑,没回复,熄灭了最后一支烟,进了家门。
“磊哥,小瑜姐喝晕了,我让她在楼上睡了,明天再回家,可以么?”季苏缅看他进门,小心翼翼地问。
“嗯,好。”
“那我能跟你挤挤么?”
“啊?你要……睡楼下?”
“那不然我睡哪?”
仲磊心说二十岁的男孩子不应该粘着自己女朋友吗,这家伙这么纯情的么?又不好直说,只能答应下来:“哦,行吧。”
两个人并排躺在床垫上,季苏缅紧张得要命,他把自己躺成了木乃伊的姿势,双手交叉扯着被子的边角,一动不动。仲磊没他那么不自然,但心里也别扭着,他对这个男孩好,起初只是怜悯,后来加了一些赞赏,再后来……就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单纯,但季苏缅看起来是个取向正常的男孩子,阳光热情,平时工作都是一猛子扎进漂亮女孩堆里,游刃有余,更何况还有赵芯瑜……他在这样的纷乱思绪里睡着,却被身边的人一脚踢醒。
季苏缅在挣扎,呼吸很急,仲磊推了推他:“哎,醒醒。”
急促的深吸一口气,季苏缅醒了,但依旧沉浸在惊恐中,颤抖着声音叫“磊哥”,仲磊心又软了,伸手拍拍他,“没事了,睡吧。”
“嗯呜~”又是这种小奶狗的声音,“睡不着了。”
“做噩梦?”
“嗯。”
“梦到什么?”
“梦到……刚回国的时候,心里很难受,但不知道为什么有很多亲人和朋友帮我,他们去机场接我,陪我一起,我就很开心,但后来发现他们都没有五官没有细节,只是我想象的存在不是真的,我还是孤立无援的一个人……”
“嚯,没有五官是挺恐怖的。”
“不是的,不是恐怖,就感觉很孤独,醒了还是觉得孤独。”
“小白眼狼,我没帮你么?”
“所以我刚才醒了看到你,就觉得好多了,整个世界都好多了。”
“……行了你,睡吧。”
季苏缅没听他的,反而蹭到他身边,侧身抱着他一支手臂,抱得很紧,像溺水的人抱住了浮木:“磊哥,你是我的朋友对不对?”
仲磊那条手臂的知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