闷闷不乐地回到佟家,三个人围在桌前对着烛火半天谁也没言语,佟三撕了盘烧鸡给他们打牙祭,还贴心的配了碟盐水花生。
赵万里奔波半晚属实肚子里发空,先拾起筷子吃了起来,汪厉说的那事他虽然只听了个大概,但不难从那个“大概”里穿糖葫芦似的穿出架构。
总之他不能在佟家久呆,赶紧说完好给小眷侣腾地方互诉衷肠才是。
“那我先说吧,说完就先回去了,挺晚的。”赵万里嚼完嘴里的花生,撂筷子道:“无名楼做的是提供场所不提供人的买卖,共三层,一楼有掌柜,另外每层都有两名伙计,我偷进了其中一间,室内与虎子描述的有出入,所以基本可以排除掉。”
赵万里说的这些凌吱和佟虎都知道,甚至无名楼住一晚四两银子,包括两套崭新可穿走的里衣亵裤,两盘水果,两盘点心,一壶清泉酿,他们都门儿清。
另外屏风后头备有双人浴桶,无限量提供热水,卧榻柔软宽敞且毫无异响,房间既有情调又不落俗……
尽管如此,四两依然是贵了,六扇门捕快阶层每月工食银不过四两而已,他们就享受了两个时辰不到,佟虎那个冤大头还说什么不贵,以后还来这样的话,他都快气吐血了。
“会不会案发地点不在乐鹭居?”佟虎夹起鸡腿放在凌吱碗里,“白鹭楼也非我看到的那般,或者说乐鹭居还有分号?”
凌吱嘴角不由甜得浅勾,勾完又怅惘放平,他不想让佟虎再插手六扇门的事了。
“分号没听说,但席老板名下的确还有别的商号。”赵万里吐出一节鸡脖骨,转脸问走神的凌吱,“玄鹤楼也不像?”
凌吱情绪不高地摇头,“全部灯台都是明艳华贵的珐琅,而且屏风也非水墨,无论大堂还是包房,皆为精致苏绣。”
“这就奇了怪了,琼觞对得上号,偏偏烛台与屏风又不一样。”赵万里吮了吮指尖上的油,拾筷夹了粒盐水花生,“要不天亮之后我去查查席老板名下其他商号,你们再去延津门瞧瞧?”
“不对不对,是方向错了。”凌吱心里燥得坐不住,缓步踱至窗边透气,“别忘了虎子哥说的第一句是满堂通亮,象姑馆为了营造撩人氛围,都是一灯如豆影影绰绰,怎么可能满堂通亮呢?”
“既然不是象姑馆,会是玉石斋,或者香烛铺子之类的吗?”视线追上凌吱,佟虎根据现代人经验,珠宝店和灯饰店是最有可能满堂通亮的。
凌吱看着佟虎懵懵地扑闪两下睫毛,话是听进去了,脑子却还乱着,肩头懒洋洋地靠在墙上,平铺直叙地理着已知线索,“两名死者皆死于子时,于卯时三刻在延津门被更夫发现,尽管没有他杀证据,依然可以肯定是被人搬尸到延津门的。”
“晟都城内共有八名更夫,走街串巷分班报时,搬尸人很清楚哪个时间段可以避开更夫,又能躲开谯楼的监视,人数上不会超过两个,没有动用马车,且手脚麻利。”
“长距离反复折腾两次实操上几乎不可能,所以距离该是在百米之内,以延津门为半径中心,其实转移尸体的范围已经很小了,只不过还有一个被忽略掉的疑问……”
凌吱这头说得气都不够用,一抬眼赵万里连鸡头都啃干净了,碟子里的花生满打满算还能剩五个粒,制止道:“别吃了,饿死鬼投胎啊你?”
一整个大无语后,凌吱对赵万里不拿自己当外人的特质佩服得五体投地,赶忙回到自己位置将佟虎夹给他的鸡腿塞到了嘴里。
刚才不动是因为在无名楼吃过水果和点心,这会儿还不动的话,怕是再回首碗已成空。
“投胎也是你和虎子逼的,乐鹭居都快被我逛遍了,我还特意跑了一趟汪……”赵万里意识到问题,当即把“府”咽了回去,可惜为时已晚,凌吱到底变了脸色。
“他是你招来的啊。”凌吱咀嚼的动作斯文的不正常,脸色也是沉沉的,但语气没有责怪的意思,“忘了跟你说,以后虎子哥的事与他无关,别再找他了。”
嘴巴渐渐拢成一个无声的“哦”,赵万里硬着头皮夹起碟里的福根放在舌头上,生怕嚼花生动静大再惹着“小祖宗”,把嘴闭得严严实实。
当初在宁平村是凌吱提出利用汪厉,而今突然和汪厉划清界限,不用细品他也瞧得出是怎么回事。
同生共死一回,大病考验一回,搁谁都得动真情,更何况还有多年感情基础呢。
单单论相貌身形,街里街坊的老爷们谁见了佟虎不暗羡,老娘们谁能忍住不多看一眼?单瞅这体格子,那方面估计也是人中龙凤……赵万里偷笑。
盛着花生的碗推到凌吱面前,佟虎继续凌吱未说完的话,“你是指搬尸目的?”
“嗯。”凌吱点头,吞下嘴里大块鸡腿肉,“见不得人的事就应该用见不得人的手段处理,搬到城门前不就等于公之于众的吗?”
温水顺着壶嘴咕噜噜倒进茶碗,佟虎体贴的将温水送到凌吱手边,“搬尸不露面的动机只可能是有人想借六扇门的手端了贩卖阿芙蓉的买卖,或者根本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