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拐西绕甩掉追兵后,柚白一行人进入南面山林深处。
密林枝叶上的露水尽数被闯入者卷到身上,柚白只觉满脸都是飞虫露水,衣衫也被浸透,仲春正暖,太阳出来后,透过树冠的阳光照到身上,温湿得让人极不舒服。
背上的褚匪发出颤抖的呼吸来,柚白忙让人挥刀劈出来块地方,将人小心放下,喊军医过来查看情况。
军医招手让侍从用干帕子给褚匪擦拭汗水,然后打开药箱,跪坐下来把脉。
“这是哪里?”
褚匪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半耷着眼,看了半圈周围,声音虚弱地问眼前的柚白。
柚白回道:“是烟泽东南面的山林,我们是和公子分开走的。”
褚匪有不好的预感,问:“分开走?”
“是啊,昨天公子和金将军商量好了,要是没遇到池前辈,我保护尚书你一路,金颢和公子一道走。”柚白解释解释着,自己也开始察觉到几分不对劲,愣了下,开始怀疑道,“可是跟在我们身后的追兵却很少……”
褚匪急的咳了好几声,道:“你快带人回去救溪鳞,他肯定是用自己做诱饵掩护……咳咳,快去!”
柚白道:“那尚书……”
“快去,我就和军医待在这里,要是离开,会留记号的。”
柚白立即将人集合,往北山林外赶。
京都皇宫,冷宫。
这日黄昏,一名太监出现在破旧冷清的殿门前,朝看守的宫人说了句话,宫人们忙慌忙退下。
待宫人尽数消失在拐角,一个带斗篷的人出现,身后跟着六名侍卫,为首的侍卫上前开了殿门,那太监躬身扶来者踏进去。
整个废殿弥漫着一股霉臭味,门窗漏风漏雨,杂草荒芜,并无宫人服侍,中间坐了位粗布麻衣做针线活的妇人,正是废后王氏。
听到脚步声,王氏整个人一愣,激动地回头看过来,随即露出惊恐的表情来——来者抬手掀开兜帽,露出了那双和先皇后如出一辙的眉眼来。
“是你!”王氏颤抖地抬手指向季煊,因感受到了他周身的杀伐之气,不停往后退,道,“你要干什么?你要反了天不成,我再怎么也是你的母亲!而且韩氏还在,我儿还在,你不怕他们反你吗?”
“反啊!”季煊突然笑起来,带着几股子疯癫,“本宫就是要他反,他不反,本宫怎么会有机会将你们的皇帝梦彻底粉碎?就怕他是孬种,根本不敢和本宫作对!”
“不!你没有这个能力的。”王氏道,“我了解他的,就算心里再怎么觉得愧对你们母子,他也不可能在活着的时候把所有权力交给你,你现在根本没有能力对付韩丞相!”
季煊大笑两声,道:“这个就不劳你费心了,你只要知道,我今天是来杀你的。”
说话间,季煊侧身一把拔出侍卫的刀,王氏刚到退无可退,后背撞到柱子上,发出一声尖叫来。
“求求你,不要杀我!”王氏几乎是一瞬间跪下的,“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还想活着,我不想死!”
季煊看着面前满脸惶恐的妇人,头发凌乱狼狈不堪,只觉无比痛快:“说真的,本宫根本不想来这种地方,只有猪狗才会住在这里,可是,本宫实在太想亲眼看见你死了。”
“饶了我,求求你!我根本没对你们母子做过危害性命的事,我只是想给我儿子最好的,你母妃的死也与我无关,我……”
王氏的话没能说完,因为季煊已经毫不犹豫地挥刀,直接封喉,血成一线爆开,随后溅洒周围。
季煊感受到脸上溅到的温热,闻到空气中的血腥味,没有丝毫不适,而是亢奋而痛快,又往王氏身上捅了两刀。
王氏瞪着满是恐惧的双眼倒了下去,很快咽了气,身下是大片刺目血泊。
季煊像是欣赏一幅画一样看着眼前惨况,呼出一口舒服的长气,对王氏死不瞑目的尸体道:“你错了,本宫从没不是为母报仇,本宫只是为自己,你们母子趾高气扬的样子,本宫从小就厌恶至极,明明本宫才是一国储君,未来的大许帝王,你们也配?”
说着,季煊亲自动手,用刀尖挖出王氏的眼珠来,看得旁边见惯杀戮的侍从卫都不禁背脊发凉。
“拿着,明个儿春宴直接送给五皇子。”季煊转身,将眼珠扔给随行的太监,吓得太监又惊又恐,却不敢违逆,只能用袖口接下。
季煊看着身后七人的面色发白,将刀送回鞘中,优哉游哉往外走,好似他刚才来不是杀人,而是赏景游玩的。
第93章 第九十三章
武安侯樊齐光,是京畿樊氏主家的唯一嫡长子,也是老武安侯的独子。
年少时,老武安侯疼他疼的紧,老人家自己戎马一生,又看得透,所以他要月亮绝对不给星星,兵法书道什么的从没要求,只要认得几个大字,荣华富贵平淡一生就好。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樊齐光在这般溺爱和宽松的环境下,并没有成为一名纨绔子弟,而是受到挚友池听雨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