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垠的天空只有一笼圆月照着,风飕飕吹着,引得长矛兵器发出阵阵共鸣,配合着上首君王盛怒难测的问责,更平添了几分肃杀。
殿内的伺候的下人急忙跪下,猛地颤抖着双臂。
只有赵灵渠强忍着因腿软下跪的冲动,冷汗从玉白的额间悄然落下。
她微微屈膝,声音带着微颤,却不卑不亢,“卖国必死,奴家不敢。”
嬴稷背在身后的手上下搅动着,神情微微半眯,不明情绪的哦字微挑。
君王一个简单应声,身侧最熟悉他的大监一时也不知道他如今的喜怒。
跪在赵灵渠身侧的阿姣急忙开口:“王赎罪,为了公子政的安全,奴婢斗胆,拿的是夫人之前作废的方子。”
说着,她从腰间拿出一沓绢布,恭敬的置于头顶,“这也是方子,王可以派人去搜,夫人的殿内还有很多。”
嬴稷没让人去接,只用一双锐利的眼神瞧着背脊挺直的赵灵渠,“赵监造为何不跪。”
赵灵渠这才单膝跪地,语气不卑不亢,“奴家此刻的身份是秦国的臣子,秦国臣子自有一番风骨,卖国罪名便是灭族大罪。若是跪下,行的便是认罪礼,奴家会因此连累无辜的人。”
她放在膝盖上的纤手微微握紧,削薄的身子此刻如同松柏一般,笔直坚挺,一双漂亮的杏眼中带着笃定,“哪怕是一个废纸,奴家也有把握保证,哪怕集六国才能之人,也无法破解。”
方子里除了后世化学用到的方程式,还有阿拉伯数字。
古人绝对不会在短短数十载光阴中研究清楚的。
嬴稷眯了眯眼,面前的人虽是女子,却在这种关头,还能这般淡然。
君王不明的眼中划过一丝欣赏,忽的哈哈大笑,“好!赵监造不负孤的期许。来人,备马,护送赵姬出宫。”
赵灵渠紧绷的嘴角松几分,感激的重重磕了个头,“谢王。”
说完,起身,不顾形象的大步往前跑。
嬴稷冷瞧着倩影消失的地方,两眼写着满意,“今夜赵姬的表现如何?”
大监附和的笑道:“赵监造不输任何男子,让奴想到了芈太后,当年也是这般为王殚心竭虑,付出一切。”
嬴稷怀念母亲的心再次被勾起,忽的,冷睨了眼大监,“若是今夜她交出去,你当如何?”
大监身一抖,立马低着脑袋,屏着呼吸,生怕再次行差踏错。
嬴稷让殿内的人起身,端坐在正殿内,抱着睡得迷糊的小成蟜,并让内兵将整个殿重重围住。
他国质子刚来咸阳,就有刺客来刺杀!
肯定不是那么简单!
这一夜,很多人无眠。
天边泛起了肚白。
咸阳城外。
赵灵渠骑着马穿过树林,夕阳透过树荫,点点斑驳洒在她的侧脸,眉心紧皱。
她被迫从城内一路追到城外。
终于,在树林深处,赵灵渠看到了黑衣人的马。
以及,黑衣人的尸体!不止一个!
小嬴政面色不改站在尸体身侧,单手负立,光影拉长他的倒影身形,猛一瞬间,还能造成这不是小孩的错觉。
紧跟着,他蹲下身子,捏起黑衣人的手来研究。
唔,一点都不像是小孩应有的表现。
赵灵渠远远的就看到这副场景!
小嬴政听到身后有动静,才淡淡的转了下头,用很冷静的语气来说,“来了。”
他快速说完,又继续钻头去处理刚才没处理玩的事。
男孩两手并用,认真研究着面前的大手,肥嫩嫩的小手如同莲藕般费力的举着那双枯黄,指甲缝泛黑的手。
小嬴政这一脸认真工作的样子像极了老学究。
赵灵渠扶额,这个和年纪不符的表现也太过明显了吧?
她边组织话语,边走近蹲在身侧,好奇看向便宜儿子,“你在看什么?谁救的你,这里怎么这么多尸首?你有那里不舒服吗?”
问题有点多,小嬴政思考的方向被打断,小眉头皱着,表示自己的不满。
但他还是耐着性子一一回答:“林侍卫带人救得我,黑衣人们也出来迎战,这就是结果。我知道你会来,就让他们先回去,我在等你的同时,也在想他们到底是谁派来的。前脚他国质子刚入秦,后者就赶来行刺……”
顿了顿,他目光阴沉的可怕,随手将死者的手一扔,起身,语气惋惜,“可惜,派来的是死士,一路上也没有问出什么!早知道,让林侍卫在城内就解决他们。”
赵灵渠黑线,各种mmp的话语在喉间整理并问候了老赢家祖宗好几辈!
知道他格局大!知道他无畏任何!他是个至高之伟的帝王!
她在紧张、担心嬴政遇害的同时,他竟然在探底敌人!知道她被溜着玩,还心安理得的让自己身陷囹圄,不顾她的感受?!
赵灵渠咬牙,气红了眼,直接扯过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