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照村子里的土话,徐瑾盛就是个小大款,年纪轻的大户在哪儿都讨人欢心,加上没爹没妈——可以说是福利条款,如果把女儿嫁过去那就是妥妥享清福。
一些省城中心地段收租的钱,十来套房产,账户里存着的,他舅舅公司里他父母股份分的红利,直白讲只要不沾脏,徐瑾盛这辈子是不愁吃穿了。
他自由、随心所欲,带着十七八的傲气,一路光明,却折在了时间的窠臼里,走不出至亲的死亡,挣不开空洞前路对他束缚。
他的迷茫似乎是别人眼中的“不必要痛苦”,都说时间不是轮回,是在向前走,劝慰的话语他听了一箩筐,叫他放下,前进,逼他做出选择,又为他构建“美好假象”,自欺欺人。
他难道应该怪父母不按照生命正常老去,给他时间成长,到最后用几年甩不脱的病情消磨掉他丰盈的亲情,然后再离开吗?
徐瑾盛不知道。
人的脑有时候就是不听使唤,徐瑾盛觉得自己矫情。
高考前夕发生这样的事情,他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目的和兴趣,浑浑噩噩。
弃考,大学对他不是必需的,工作对他不是必需的,而逃避对他而言是现下的唯一解。
他舅和他关系亲近,见不得他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大城市容易催人好也容易拉人下坠,对方直截了当把他丢去青落村让他好好缓缓。
到最后,他那半死不活的模样好歹是被扳回来了。
只是乱七八糟的理由堆起来,也足够把人心思催得敏感细腻。
谢沂不知道别人找的年纪小的对象是不是和他家的一样,床上的时候逼着人叫他哥哥,下了床之后也喜欢装年龄大一点,但有时候孩子气起来又喜欢朝人撒娇。
说撒娇也不算,大概……像乱啄人的小麻雀偏偏在你手里团成了小绒球,尖嘴偶尔也会硌掌心,但就是招人疼。
谢沂迟疑了片刻,站到徐瑾盛身前去挼他头发。
徐瑾盛看上去有些灰头土脸的,少爷性子打了个折,心甘情愿被谢沂摸小土狗的手法挼头发。他环着谢沂的腰,脸埋着来回蹭了几圈,闷着声不说话。
细窄窄的腰身贴着还软,徐瑾盛思绪一偏又心猿意马。
他之前还问过谢沂他是不是一味春药变的,话说完后谢沂也没理他,等到晚上房门推不开在隔壁房睡了一个晚上,徐瑾盛这才学会装乖。
谢沂是典型的吃软不吃硬,温温淡淡一个人,事情做得最狠也就一天不让他上床。
谢沂向后趔趄了一下,没忍住笑:“好了快起来吃面,别撒娇。”
被后面俩词儿挑了挑弦,徐瑾盛掐了下他的腰,扯回自己的面子:“谁撒娇了……”
“好好好,是我撒娇,等雨停天晴后你陪我去打水漂行不行?”
乡下没有丰富的娱乐设施,他们两人在一起的时候看手机的次数少,谢沂拿着智能机为着联系方便,安装的软件都是为了看书和读新闻的。
徐瑾盛拖长字儿:“行——”
谢沂是一团摸得着的水,掬起来的每一捧都能看见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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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面条徐瑾盛在底下洗碗,谢沂去了楼上备课。
卧房里老一辈留下来的梳妆镜成了写字台,那阵荒唐劲儿过去了,谢沂换下裙子穿了条没过膝盖的宽松裤子,一条裤管能塞进两条腿。
徐瑾盛在床上就是属狗的,在他眼里谢沂浑身能下嘴,膝弯内侧、小腿肚、脚踝哪哪儿都打上标记。
手臂一抬,袖口缝隙一看还能看见乳侧的吻痕,咬得和花绽一样,吻痕颜色蒸晕出来像熟透的红番茄,还留着酥酥麻麻的感觉。
谢沂静了静心,理出东西戴上眼镜。
他度数不高,两百出头,黑框眼镜戴着看上去沉稳些,衬得肤色净。
在做事情的时候谢沂不喜欢被人打扰,他沉浸进去后就完完全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学生时期因为身体和这点原因他很少和别人交往接触,所以总让人觉得他是个挺冷淡的人,不好相处。
虽说村里有些人觉得徐瑾盛有钱,但要是让他们来挑女婿肯定还是会挑谢沂这样的,偏向淡点的容貌,工作稳定,一看就会持家;徐瑾盛要他们讲就是长得花,看着有点不老实不顾家,他刚过来时脾气不好,村子范围小一圈,谁给了第一印象就是范例模板,四处传。
徐瑾盛听不懂方言,人家跟他打招呼他说普通话鸡同鸭讲,冷着脸挺拽,谢沂在他边上相当于搭了个同声翻译,后来村里人对他改观也是因为他说话很客气,只是徐瑾盛说出来的话被谢沂改了多少他自己也不清楚了。
长得花又不老实不顾家的徐瑾盛刷完碗,上楼去卫生间洗昨天泡下的被子衣服,拧干净了挂去阳台晾着。
几间房虽然都用水泥墙隔开了,但是阳台是一片打通的,徐瑾盛在花哨的玻璃窗外看隔壁房做事的谢沂。
白生生的胳膊和腿,裙子被换下了还有点可惜,徐瑾盛以前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