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道远笑眯眯地说:“跟太子告状啊。”眼见禾嘉文有点气急败坏的意思,他顿时来了兴致,“向太子告状啊。”
禾嘉文一噎,旋即下意识回避三弟的目光,“我知道!可你趁我不在,究竟跟太子说了些什么?!”
容道远一本正经道:“九皇子算计到了咱们头上,大哥,弟弟郑重问你一句,你打算不战而降?你若是这回认了,信不信接下来九皇子就要你亦步亦趋事事处处以他为先了?”他故意停顿了下,给禾嘉文一点思考时间,“咱们兄弟打开天窗说亮话,九皇子敢在太子大病初愈的时候威逼利诱你,看着似乎是他在借机欺负你,实际上何尝不是欺负太子时日无多?咱先不说太子如何打算……你觉得陛下怎么看怎么想?”
禾嘉文一时间如遭雷击。
片刻后他渐渐回神,依旧回避着三弟的目光,只左右瞧了瞧:守在他们兄弟左近的管事们……把三弟这番话全听进去了!
他止不住苦笑:他何尝不是把三弟的话听进去且深以为然!
于是又过了会儿,他才跟三弟解释,“我刚刚……真是忘了考虑陛下拳拳爱子心。”他面现羞赧之色,赶紧为自己挽尊,“因为我觉得太子走了,陛下总得在皇子里再挑一个出来。陛下……又年近花甲。”
容道远轻笑了一声,意有所指,“大哥,有这么句话,叫‘本宫不死尔等终究为妃’。太子还在呢,咱们做臣子的凭什么比陛下还心急?”
禾嘉文眨巴眨巴眼睛,终于深吸了口气,“那我真就等着迎娶心上人吧!”
有这句话在,禾嘉文一定不会退缩,而是整理出相当分量的书信,来证明他跟谢氏你情我愿,甚至有私定终身之意。
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来,容道远面得色,只是拍拍禾嘉文的肩膀,转头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他也有事要做:开夜车“加班”,赶制一本药方汇编出来。
他已然和太子约好,明天早上“交货”。
只是交出一份单独的解毒方子必然不行——太有针对性,很难让人不带上点恶意怀疑他的动机。
而精妙药方大集合同样大可不必,这么多前所未见的好方子汇聚在一处,还不是让人无法不怀疑他的动机。
所以他要弄出一份全部有效但治疗效果不尽相同的药方汇编。
容道远奋笔疾书,终于在寅末,也就是凌晨四点搞定,他又检查了一遍,感觉没什么问题,才整理好只有百来页的药方汇编,补眠去了。
他的神魂足够强韧,数月不休息也撑得住,但他的壳子可是个凡人。
一觉睡到天亮,饶是原主年轻,他照了照镜子,发现了原本就有的黑眼圈儿有加深的兆头。
他感慨了句,“原主身体不太好啊。”就起身洗漱去了。
早饭他和禾嘉文都是各吃各的,今天也不例外……经过“公堂上”以及“包间里”,哥俩称不上撕破脸,但基本明牌哥俩只是为了侯府而联手,除此以外,自然是各有各的行事风格。
简而言之,哥俩合不大来。
既然如此,哥俩也就没必要在家里也演什么兄弟情深。
吃完早饭,太子身边内侍掐着点儿到来,而且这位内侍身边有足足二百禁军护卫。
二百骑马的禁军往靖武侯门口一停,周边邻居不瞎又不聋,自然好奇出了什么事儿。只不过内侍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邻居便知道这次一准儿不是靖武侯府里那哥俩犯事儿——靖武侯的李姨娘和谭姨娘搞出的“换子”乌龙经过几天发酵,断断续续传到了他们耳中……他们说实话挺期待后续的。
然而展现在他们眼前的后续,难免让他们有些许失望:就这?
很快他们就知道自己失望得有点早。
两天后,太子在早朝时奏请陛下,请陛下准予九皇子与谢氏和离。
太子把折子和部分书信证据递了上去,没有当堂再多说什么。
陛下看完折子便金口玉言准许和离,甚至都没问过当事人九皇子的意思,因为九皇子当着一众官员直接表演了个一脸懵逼。
官员们下朝后忍不住津津乐道。
不得不说,现在这个时候因为贵妃和谢氏的缘故,九皇子也捎带着人缘……很是一般。
九皇子遵照陛下的旨意,先行处理和离事宜,他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住处,让泪流满面的谢氏撞了个满怀……
谢氏说话带着浓浓的哭腔,“殿下,如何……是好?”
什么如何是好?还不是得照办!
九皇子反应够快,想到是自己威逼太过,禾嘉文大概过于担惊受怕也不想早早受制于他,干脆找太子告状去了……
偏偏人证物证俱在——他可没忘记自己安插在靖武侯府谭氏身边,那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嬷嬷,也就是说威逼利诱靖武侯嫡长子,他无从抵赖……
他此时并不敢深想父皇怎么看他。
原本他总觉得太子宽仁,睁一眼闭一眼的事儿不会较真,可他却没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