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她的窈娘小小岁数就去世了,不然她定会像老爷这般,好好对待窈娘。
“我都多大了还觉得我挑食呢,爹爹他才是最挑食的。”
翠娘笑了起来,“不过我看老爷最近辛苦,倒是瘦了些。”
“啊,肯定又是不眠不休,以为自己铁打的呢,他也不想想自己那身子骨跟当初能一样吗?倒是又……”唐诗嘟囔着,从翠娘腿上起身,掀开车帘,原本徘徊在车顶的黑色鸟禽当即停在车窗上。
“汪汪!”
翠娘哭笑不得,“这小二黑,怎么就学了狗的习性。”
明明是一只鹦鹉,偏生每每开口都会汪汪叫两声。
不知道的往往都被它吓唬住,还以为闹鬼了呢。
不过这也就骗骗外乡人,河套府的百姓谁不知道,唐监副府上千金养了个鹦鹉活像狗。
偏生还宝贝的不得了。
小二黑那绿豆眼咕溜溜的转了两转,朝着唐诗的小背包里看。
“今天没肉脯啦,等晚上再给你吃,去看看我爹爹在哪里,等下我去找他。”
翠娘瞧着扑棱着翅膀飞走的小二黑,心里依旧觉得十分神奇——
飞禽走兽能听懂人言语,这是画本子里才有的故事。
偏生自己每日都能看到,而且这小二黑极为挑剔,并不喜欢谷物稻草种子,倒是极为喜欢肉脯。
你说这鹦鹉又不是人,怎么嘴巴就那么挑剔呢,这肉脯坏了也不行,必须得吃好肉。
这不,姑娘也惯着这小东西,之前还亲自做肉脯。
只是她的手艺实在糟糕,末了还都是翠娘他们代劳。
马车就停在这里,没多大会儿小二黑就飞了回来,翅膀在车夫身上一扒拉,指着另一处方向,俨然是唐安淮的所在。
唐诗果然在这边木匠铺子找到了老唐同志。
来到河套府已经六年时间,老唐同志从而立之年到如今眼看着就要不惑之龄,倒是有几分岁月如梭。
尤其是唐诗看到老父亲头上竟然有几根白发时,眼泪都不自主的落了下来。
古人医疗卫生条件不好,所以才有人过七十古来稀之说。
如今老唐同志这般年龄,到了寻常人家都该做祖父了的。
原来他也会有老的这一天啊。
唐诗心口酸涩,饶是知道这是无法抗拒的事情,可到底还是闷闷不乐。
翠娘没想到原本还跟自己撒娇的人,到了这边反倒是哭了起来。
这还得了?
这些年来,她什么时候看到姑娘哭过。
习惯了唐诗不是寻常柔弱女儿家的人设,一旦这姑娘打破这一设定,倒是让翠娘有些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唐诗了。
倒是唐安淮察觉到不对劲,抬头一看自家闺女在那里流眼泪呢。
“怎么了,被你二哥揍了?”
唐诗撇了撇嘴,“他敢!”
虽说义结金兰的四兄妹中唐诗是最小的那个,但众所周知,小的都是要被宠爱的。
王三郎性格沉稳,许十八郎欺负不来,又遇上这么一个古灵精怪的四妹,最后兄妹三人中被欺负的只能是他许十八。
何况唐诗会找人帮忙,一开始联络段嘉茗,后来找来王三郎。
总之,最后倒霉的都是许十八郎。
“我揍他还差不多!”
唐安淮揩去女儿眼角的泪水,“那怎么哭了起来?那是谁欺负你了?”
“没有谁欺负我。”唐诗抱着老父亲哭了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或许是因为学堂的老夫子有去世的,又或者是马场那死去的马匹,让她知道在这个没有青霉素没有抗生素的时代,生命是如此的脆弱。
说不定一场伤风感冒就会让她与亲友天人永别。
而老唐同志他……
知女莫若父,唐安淮很快就知道了女儿的担忧,“傻姑娘,怎么想这些有的没的?是我这段时间没给你布置功课你就开始胡思乱想了是吧?”
唐安淮揉了揉女儿的脑袋,“别胡思乱想,来帮老父亲开动脑筋,我这收割机还是不太好。”
唐安淮是个有野心的人,在河套府的山谷里发现了铁矿后,当即跟段知府商量,安排人去开采。
他虽然是畜牧方面的专家,但那个年头的大学生学习东西简直是啥都会学一些,机械方面的内容唐安淮固然不算精通,但也比这里的人强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