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暖忙说道:“你别说话,去医院看过了吗?医生怎么说?”
“社区诊所包扎过了,没事的,一点皮外伤,很快就好的。”阿珍虚弱地说着,并不在意身上的伤,还是很歉疚,又担心自己失约,江小暖会生气不买她的剧本。
柳玉香没好气道:“诊所什么设备都没有,连X光都照不了,你伤得这么重,还是去大医院查一查,看有没有骨折,再做个伤情鉴定,对了,你这边有妇联没?”
“什么妇联?”阿珍没听懂,眼神茫然。
“就是帮助妇女的部门,像你这种被男人家暴的情况,妇联就能出面。”柳玉香解释道。
“你说的妇联,和社会福利署吧,他们不怎么管事的。”阿珍听明白了。
以前丈夫也打过她几次,有一回打得有点严重,邻居打电话报警了,警察把她转交给了福利署的社工,其实社工都很热心,也谴责了她丈夫,可丈夫在社工面前说得很好,还保证以后一定改,可等社工撤了她家的案子后,丈夫又恢复了爆脾气,甚至还经常十天半月不回来。
阿珍自嘲地笑了笑,她不是真的蠢,还是有所察觉的,但她不想多想,丈夫不回家也没关系,她和仔仔生活反而清静些,不用看丈夫的脸色提心吊胆的,只是那男人不肯出生活费,她又没工作,没办法才开始写剧本,总算天无绝人之路,又遇上了贵人,她和仔仔有钱了。
柳玉香严肃道:“管不管事不重要,该走的程序必须走,你现在去医院搞伤情鉴定,再去社会福利署登记下,我帮你请个律师,这婚必须离,那王八蛋都骑你头上拉屎了,不离婚你还留着当宝不成?”
孟凡连声道:“没错,连老婆都打的男人不能再过了,必须离婚,否则你以后还会挨打。”
阿珍满面愁容,犹豫不决的样子让柳玉香上火,皱紧了眉,问道:“你还舍不得那男人?他在外面都有个家了,还生了孩子,这你都能忍?”
“我……我怕被人骂。”阿珍支吾着说了不离婚的理由。
柳玉香听得不可思议,反问道:“谁会骂你?是那王八蛋先养外室,还动手打人,不出生活费养家,都是他的错,你何错之有?谁瞄了眼是非不分骂你这个受害者?”
她真不能理解阿珍的脑回路,明明都被欺负成这样了,还不肯离婚,到底图那男人什么?
要不是阿珍帮过她,她才懒得管这蠢女人的死活。
阿珍苦笑道:“我爸妈会骂我的,还有我娘家兄弟,他们都不支持我离婚,以前我提过一回,被他们臭骂了一顿,还说我身在福中不知福,要是真离婚了,以后不准我回娘家。”
孟凡和麦人杰都听得瞠目结舌,怎么会有这样的娘家人,难道不应该替阿珍撑腰吗?
“你是你爸妈亲生的吧?”孟凡忍不住问。
阿珍点了点头,“是亲生的,我有两个哥哥,一个妹妹,我爸妈不喜欢女孩,我和妹妹都没读多少书,其实我们成绩都还不错的。”
江小暖听明白了,别看港城是繁华地方,但封建思想很严重,尤其是乡下,重男轻女到了思想扭曲的程度,阿珍从小生活在这种扭曲畸形的环境下,她不可能成为自信大方的女孩,能写出那么好的剧本,主要还是她的天赋好,否则阿珍就会成为万千普通家庭主妇中的一员,碌碌无为一生。
想了想,江小暖问道:“你这些年生活困难,娘家有没有帮过你?”
阿珍摇了摇头,幽幽地叹了口气,“我结婚时没多少嫁妆,其实我结婚前的工资都补贴家用了。”
“这样的娘家你还留恋什么?你困难时不出手,你受欺负时也不替你出头,你干嘛还要担心以后回不去?”江小暖语气很不客气。
阿珍愣住了,神情茫然,内心却在汹涌,往事在脑海里翻滚着,就像放电影一般,哪怕是小时候的事,也极清晰,仿佛刚刚发生过一样。
“别吃肉了,是你爸和哥哥的,女孩子吃什么肉。”
“女孩读什么书,供你上到初中就仁至义尽了,去工厂上班挣钱。”
“工资都上交,你吃住都在家里,不用交生活费?”
“嫁妆没有,家里哪有钱置办,结婚后靠你自己过吧。”
……
母亲的话在耳边回荡着,阿珍的心也越来越冷,在她妈心里,两个哥哥才是亲的,妹妹稍好一点,因为是最小的,母亲对妹妹还有疼爱之心,很少让妹妹干活,也不会打骂,结婚时也置办了嫁妆,只有她不讨喜,干活最多,挨骂也是最多的,给家里贡献最大的是她,可结婚时却连一床被子都没有。
“哼,我倒了八辈子霉才会娶到你这种女人,给了那么多彩礼,一分钱都不陪嫁,你爸妈都把你卖了,老子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丈夫恶狠狠的骂声也响了起来,这样的话那男人经常骂,因为她父母收了彩礼,可没陪嫁,从结婚起丈夫就有了心结,心情不好就拿这事说,阿珍也不敢反驳,这事确实是她家里理亏。
江小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