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领命!”
周冉终于请到了御医, 拉着人就奔上了马车。
长公主府靠着皇宫,在中城,而万景园则在城郊。
这一来一回, 再加上在万景园里耽搁的时间, 等到周冉风风火火地拉着张太医冲进院子里时, 已经是掌灯的时辰了。
一进院子, 他就敏锐地察觉到了周围氛围不对劲。
满院子的下人都是低沉的模样, 他娘坐在堂下,望着他欲言又止。
奶嬷嬷见着周冉,立刻哀叹了一句:“侯爷啊!你怎么才回来啊!!”
周冉心跳如鼓,顾不上其他,飞一样地冲进了内室:“夏儿!夏儿!!”
室内, 浓浓的血腥气吓得周冉几乎是魂飞魄散, 他跌跌撞撞地扑在床前, 却见佟夏矽双眼无神地瞪着, 还有着气息,却一如死了一般。
一旁,陪嫁丫头哭哭啼啼地怨道:“姑爷你去哪里了??我家小姐,今天下午小产了!孩子,孩子没了呜呜呜!”
周冉闻言,重重地跌在地上。
竟是……竟是来迟了!!竟是来迟了!!
他愣了一会儿,强忍住眼睛里的热泪,慢慢爬起来,想要去帮妻子拉一拉被子。
佟夏矽却一把伸手抵开了他。
“我累了,你出去吧……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佟夏矽闭上眼睛,痛苦地把头转向另一边。
周冉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心如刀割,一个字也吐不出来。浓烈的自责和悲伤包裹着他的心脏,扼住了他的喉咙。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颓然地站起身,仓皇出了屋子……
直到这次京城的时疫灭了个七七八八,柴山才敢解除了明渠殿与万景园之间的封锁。
此时,已然是初秋了。
柴山见到佟容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人搂在怀里亲亲抱抱了足有一个时辰。
“容哥哥,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隔着碧海绿树远远看着倒还没有觉得,一抱在怀里,他立刻察觉出了不对。
“容哥哥,你现在一定要注意身体啊!”
“瘦的全身都没几两肉了!”
“脸都瘦得小了一大圈!!”
柴山避开已经显怀的肚子,心痛地把人抱在怀里搓了又搓,盯着佟容吃下了一大桌菜后才勉强停止碎碎念。
这一顿,可谓是三个月来,佟容吃得最饱的一次,撑得他扶着柴山的手又去园子里转悠了半个时辰才勉强消食。
“你还说我!”佟容心疼地摸了摸柴山的脸,“我知道你操心公务,但也不能不顾身体啊!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柴山嘿嘿一笑,搂着他,在人脸上偷了一个香。
两人依偎在一起温存了片刻,柴山的视线投向了那明显的腹部。
“容哥哥,你还是把孩子留下了……”
佟容顿了顿,低声「嗯」了一声。
柴山拉着佟容坐在美人榻上,指尖微微颤抖着,摸上那隆/起的肚子。
这里面孕育着他和容哥哥的血脉,但同时,如果命运不垂怜,原本的喜事便有可能完全颠倒过来……
他将脸颊贴在佟容的腹部,双手贴在上面,感受着那温热的温度。
周冉和佟夏矽的事情,为了防止佟容听到之后心情难过,柴山暂时没有告诉他。
不过……有这样的「前车之鉴」,柴山对于生产一事的担忧却是越来越浓厚。
他的耳朵贴在佟容的肚子上,诚心诚意地向着所有自己叫得上名字的神明祈祷:
“神明赐福,保佑我妻,生产顺遂!柴山愿意以十年寿数作换,只求他平平安安,健康如意!!”
……
佟容发现,柴山最近的「孕期综合症」有些严重。
每天盯着自己吃饭、睡觉也就罢了,回到宫中之后,他还在福宁宫分别设了一个佛堂和一个太上老君祠,每日左抄一卷经书,右上三柱清香。
这架势,活像前世高考前的家长们的临时抱佛脚。
他满头黑线地看着柴山挑灯夜战,勤奋地抄写着经书,无语道:“你这样两家一起供奉,可想过神明们也会嫉妒生气啊?”
本来只是一句玩笑之语,谁知柴山竟然认认真真地考虑了起来。
考虑的结果便是,这厮找来了宫中礼佛最有心得的周雨奴,将佛祖这一块的任务压在了可怜小婕妤的身上,威逼利诱,勒令他为皇后抄经祈福。
于是,好不容易扛过了疫情,正准备和胡楠楠大搓特搓的周婕妤,被迫开始了每日的抄经生涯。
佟容无奈地看着柴山一系列神经兮兮的行为,只得又给周雨奴添了些赏赐以作安抚。
……
除了变得有些神经质的爱人之外,最近这些天,佟容又有了一个新的烦恼。
怀孕中期,他没有了恶心想吐的感觉,除了睡觉时间再度延长之外,并无其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