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季干脆最后就留在了千羽府,只是她拒绝了沉羽一切暧昧性的举动,坚持着要与他对奕。
二人一黑一白,起初还势均力敌,后面月季就渐渐力不从心,有些落了下风。
正当月季一拍大腿不服气道“再来一局”时,宫中便来人催着月季回宫妆扮了。
月季只好不舍地放下棋子,带着早已准备好的沉羽回了极乐宫。
刚回极乐宫,那些候着的侍女便带月季换了庄严一些的衣裳,到梳妆时,沉羽还带着一身冷意从殿外进来了。
“我来吧。”
沉羽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是不易亲近的,就连看着铜镜中的窈窕美人,眼中也是漠然。
“你来做什么?”月季本来还想着自己要好好梳妆,要在今夜大放异彩,但沉羽突然说要为她梳妆,她连自己的脸会不会烂掉都开始怀疑了。
沉羽走到她身后,轻拿起一把木梳,握着女孩的乌发从头到尾地梳了一遍又一遍,整整九十九下,一下不落。
“是有私心的,想与你九九同心。”
月季本来还觉得他至少懂得梳发的规矩,但当话音落进了她的耳中,她只是愣了片刻便在心中笑道,这人真是,说情话都不改变那冷淡的态度。
他将女孩的乌发用金簪束起,便又去拿那画眉的青黛。
“你要为我描眉?”月季承认,她这下是真的慌了,让沉羽为她描眉,只怕是她会被画成王八,而且他还挡住了铜镜,就选过程都不让她指点,是真的很可怕!
沉羽站在她身前,感受到了女孩的担忧,轻声道:
“世人皆言举案齐眉是夫妻,为你描眉,是尽夫职。”
“轰”的一刹那,有一颗炸弹在月季心中炸出了巨大的水花,激得她心波荡漾,她沉溺在这句话带来的余震中久久不能平复。
夫妻吗?他说他是她的夫,可她又是他的妻吗?她身边有许多兽侣,当她在他们身旁时都能感受到浓烈的醋意,除了沉羽,还有月栩、凤宿、莫白,可无论如何,在当年那件事后,她都不可能再抛弃任何一人。所以她不能成为任何一个人的妻,但此时,她至少还是想的,就算只有片刻。
“你会描眉吗?”
“日日练习。”
沉羽说出这句话时,字字停顿,十分忐忑。他不知道自己太过赤裸的爱意是否会使女孩不适,因为他很少,甚至从未,如此清晰地表现过自己的内心。
但落在月季耳中,却又是一次巨大的震撼,难以想象沉羽这般的人也会为她,而在无数个日子里为自己描眉。月季知道,她心底的某处,正在为沉羽打开又一扇窗,接纳着那日光一般的柔情。
眉笔蘸着青黛落在女孩的眉间,每一次落笔都是轻柔而又饱含担忧,他看不清女孩的神情,亦或者说,他不敢看。一种微妙的情绪交织缠绕在他心中,连带着他的指尖都微微抖动,那是爱慕、期待、欢喜,却又紧张、忐忑、羞涩。
月季察觉到身前人的颤抖,不禁抬眼看他,二人的视线相撞,沉羽虽然在极力掩饰他的情绪,却还是有那么几缕柔情从那漠然的淡意中流露,那是看见心上人才会有的神情。
蓦地,月季想起从前看过的一句古话:
“所谓眉目传情,传的是闲情、爱情和国情。”
镜中人抬眼是心上人,心上人垂眸是镜中人,镜中人眉间是心上人的描画,心上人心中早已开花。
她的眉间是他的描画,可不知,他的心中是否早已开花。
最后一笔落在眉尾,温柔却克制。
月季终于从铜镜中看到自己,是美的。沉羽为她描画的,是极适合她的月楞眉,与柳叶眉相似,却又别有一番韵味。
胭脂的涂抹很是简单,月季看到沉羽拿起胭脂盒时,本以为那抹胭脂会落到自己唇上,可沉羽竟是抹到了他的唇上。难道男人也需要涂抹胭脂吗?
月季还未回神,唇间便覆上了一层柔软,那缕柔软在她的唇间缱绻流连,甚至侵入了她,二人的呼吸慢慢加重,在月季快喘不上气的那刻,那缕柔软才抽身而退。
沉羽看着月季唇间残留的潋滟水色,似是有些不满地又覆了上去,将多余的胭脂用唇抹在她的唇间,女孩嗔怒着反抗,却毫无意义。
“好了。”
铜镜中的月季是美艳的,尤其是那朱唇微翘,竟还有几分肿意,更使得人的目光易被吸引。她本还想责骂沉羽几句,但自己也的确挺欣赏这样的胭脂,便只是嗔怪了几句就作罢。
用唇上妆,倒不失为一种好主意。月季想着想着,自己就脸红了,惹得身旁人的阵阵低笑,他知道她在想什么!月季恨不能此刻能找个地洞钻下去。
二人出去时,皇宫的侍从早已撵轿等候多时,他们十指相扣,一前一后地上了轿子。
宴席向来在太极殿举办,轿子行到太极殿时,站在殿前的太监便高声报道:“长公主殿下驾到!”
殿内本还人声鼎沸,各国语言都有在交谈,但听见殿外的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