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庭院中安静至极,众人皆是屏息凝神,心中皆想到了这个问题。
“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当真可以杀害这么多人?”
郑三吉的小徒弟呆愣愣地问。
赵喆回头看向他,片刻之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不能呢?”
几人又反复推敲了一会儿案情,杏花婶的女儿丫丫就被请到了县衙。
小姑娘今年还不满十三,个子小小的,满脸都是稚嫩。
大抵已经知道了小珍的死,她虽看起来没精打采,很是悲伤,却并未痛哭流涕,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姜令窈只在院中问她:“你叫丫丫吧?我们有些小珍的问题需要问你。”
丫丫腼腆地点点头,她道:“你们问,我同小珍姐很熟,她许多事都会告诉我。”
一说起小珍,丫丫眼底泛起水光,却还是坚强地没有哭出来。
姜令窈想了想,问她:“你可知小珍平日都去哪里买灯?端午那一日,她同杏花婶说多了个朋友,这个朋友又是谁?”
丫丫仔细想了想,才道:“小珍去哪里买灯我不知道,她似乎平日只用烛台,很少用精致的灯盏,不过她书说的那个朋友我知道,是在西市摆摊的一个姐姐。”
丫丫回忆半天,还是想不起来那姐姐叫什么名讳,她只能愁眉苦脸道:“我只记得小珍姐说那姐姐比我大一岁,比她小一些,是个很温柔的好姑娘。”
姜令窈眼睛一亮,她看向段南轲,见段南轲也想到了这个姑娘是谁。
小珍说的新认识的好朋友,一个很温柔的好姑娘,应该就是周茹。
但在后厢房里哀伤痛苦的那个人,却不认识小珍。
因为她之前亲口说:“谁知道门后受伤的不是我爹,是……是一个陌生的姑娘。”
她不认识小珍,那她就不是周茹。
姜令窈恍然大悟:“她才是周薏。”
第66章
段南轲微微皱起眉头,他也明白了这其中的矛盾之处,因此并未询问姜令窈为何有此推论。
因为周家唯一生还的那个人如果不是周茹,那她就一定是周薏。
段南轲道:“周薏会伪装成周茹,是因为周茹是个温柔怜弱的少女,而她则是活泼可爱,力大无穷。”
“正是如此,”姜令窈一下便明白了周薏的伪装之意,“她一开始就说自己是周茹,那么我们都会把她当成受害者,周茹没那么大的力气,她不可能独自一人完成绑架、囚禁、杀人以及抛尸等事,因此只要我们询问出两姐妹的不同之处,就不会怀疑她。”
而且周薏当时还是被锦衣卫从柴房里救出来的,她当时已经昏迷,似乎饿了几日,这般情形也无人会怀疑她。
从她出现开始,她就给人布下了重重幻境,就连擅长审讯的段南轲和锦衣卫们,都无人看出她异样。
而她会费尽心思伪装,其实只有一个目的,掩盖她才是凶手的这个秘密。
周森和“周薏”已死,无论两人怎么死的,但若官府查到周家,周森又是十四年前旧案的凶手,那么官府就会理所当然顺着“周茹”给的线索,认定周森就是这三起命案的元凶。
而她“周茹”就是意外苟活下来的幸存者,她会带着别人的同情继续坚强地活下去。
简直完美无缺。
若一切当真是周薏所为,那她一定是个心机极深沉的人,她可以不动声色,把众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做了这么一个看似天衣无缝的局,自己成功金蝉脱壳。
姜令窈同段南轲对视一眼,两人皆从对方眼中看出感叹。
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囚禁杀人,栽赃陷害却毫不手软。
昨日她面对一屋子的锦衣卫,竟也能沉着淡定,按照她自己设计好的一切,把线索一点点喂给他们,让他们跟着她的安排一步步往前走,最终抓到了所谓的凶手。
姜令窈感叹一声:“她可真是厉害。”
段南轲却蹙起眉头,他道:“她虽不是当年凶案的凶手,但小珍被杀案她却脱不了干系,她现在是唯一的嫌疑人,我们需要对她再次提审。”
姜令窈略一思忖,道:“我以为,她能布下这个局,就不怕提审,端看她杀害小珍的手法,我们不难看出她是个冷酷无情的人,甚至周森和周茹也有八成可能是她所杀,连至亲都可以痛下杀手的人,又如何会惧怕审问?”
“我们不如将计就计,”姜令窈抬头看向段南轲,道,“她喜欢演戏,我们便陪她演上一场,若她承认杀人是最好,若她不认,这么多线索累积,也足够定她杀人重罪。”
光凭她冒充周茹,而真正的周茹又已被人杀害这一点,足够定她罪责。
段南轲沉思片刻,道:“好。”
这一次后厢房的只姜令窈、沈素凝、段南轲以及裴遇。
待来到后厢门前,姜令窈先敲了敲门,然后道:“小茹,可能进来?”
片刻之后,就有一道细微的脚步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