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会那么着急寻小薏,就是因我爹把小薏带走时说过我们一家人要永远在一起,我以为他要先杀了小薏,再来杀我。”
“难道不是吗?”周薏脸上泪痕交错,她抬起眼眸,可怜巴巴看向姜令窈。
姜令窈终于松开了周薏的手,却把那双修长的手放到了周薏的背上。
“小茹,你……”
姜令窈眼中有挣扎之色,她犹豫再三,又回头看向段南轲,似乎难以抉择。
段南轲此刻当真是个冷酷无情的锦衣卫,他横眉冷淑,满身都是煞气。
他冷冷看着周薏,道:“乔大人,不如便把实话说给她听,也好让她死心。”
姜令窈叹了口气,这才把目光落到周薏的面上,道:“小茹,经过仵作验尸,我们发现你父亲是被人所杀。”
“若你父亲没有同伙,那么他是被谁所杀的?杀他之人不仅知道拿出仓房,又同你父亲有仇怨,不仅杀了你父亲,我们怀疑就连周薏都是他杀的。”
周薏下意识反驳:“怎么会?这不可能。”
姜令窈眨了眨眼睛,她身后的段南轲却冷声道:“为何不能?”
“经仵作详查,你父亲左腿筋脉受损,无法搬运重物,那他必无法抛尸。你父亲死因是腹部被两把刻刀刺中,血流如注而死,这一看便是他杀。”
“既是他杀,就一定会有凶手,周茹,你若是见过凶手,望你说出其身份,让我们可以彻底结案。”
周薏自以为天衣无缝,却还是被人一眼看穿,那她所做的伪装皆是前功尽弃,只要官府一日不停搜查这个所谓的同伙,她就一日不能安心。
这一瞬,周薏是心乱如麻的。
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把官府玩弄在股掌之间,却不料只要详查,案子终归还是有漏洞。
可她自己说的,她去过仓房,亲眼见到父亲杀人。
她现在要如何来圆话呢?
周薏心烦意乱,却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深吸口气,狠狠低下头,这才道:“我……我说实话,其实……其实我爹的同伙是小薏。”
“我一开始不敢说,怕你们伤害小薏,现在小薏已经死了,我就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小薏一直很听爹的话,爹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所以那个姑娘是小薏去抛尸的。”
姜令窈眼中闪过一道光芒,她道:“可小薏不过才十三岁的年纪,她如何能抱得动那么沉重的尸体?”
周薏急切道:“她能的,小薏力气天生很大,她甚至能举起装满水的水缸,尸体她自然可以搬动。”
姜令窈微微叹了口气:“你确定?”
周薏点头:“我确定。”
姜令窈目光凝成寒光,一瞬刺入周意的眼中,她道:“周薏,你参与杀人案,协助周森杀人抛尸,你可承认?”
第67章
姜令窈这个问题给得猝不及防,令周薏一时之间都未反应过来。
姜令窈手上略用力,她几乎整个人压制住周薏,不给她任何逃脱的可能。
对于一个自诩聪明的杀手来说,这种被人压制的感觉会令她分外难受。
果然,周薏脸上涌出不愉之色。
虽只是一瞬,却也令在场众人看在眼中。
姜令窈不给她任何辩解机会,她道:“经查,前日在静夜花苑被抛尸的死者小珍,同你的姐姐周茹相熟,而你作为周茹,却说看到你父亲杀害了一个陌生人。”
“小珍家里的那盏六面灯就是你姐姐周茹所赠,两人既然有赠与之情,又为何不识?”
“所以你根本就不是柔弱的周茹,你是可以搬动尸体的周薏。”
之前丫丫说过,小珍很高兴新的朋友送了她一盏灯,她很珍惜,一直都摆在小棚船里,那是她破旧棚船里唯一的亮色。
这种情况下,周茹不可能不认识小珍。
周薏听到姜令窈如此说,神色渐渐变了,她脸上的懦弱和痛苦被冷淡取代,在这冷淡里,还有显而易见的怨毒。
“她可真讨厌啊,”周薏坐直身体,狠狠往边上一躲,不让姜令窈碰触她的身体,“她总是那么柔柔弱弱,仿佛天底下所有人都欠她似的,就因她柔弱,所以她可以舒舒服服在西市摆摊,而我就得每日来往铺子和摊位,一趟又一趟送灯。”
“是,周森的腿断了,他走不了路,干不了重活,周茹是个柔弱少女,她同样做不了粗活,家里的所有活计自然就落到我身上,凭什么呢?”
“我欠他们的不成?”
后厢中只剩下周薏稚嫩却又阴毒的嗓音。
她诉说着心里的不满,诉说着从小到大的怨恨,也似在诉说自己的悲惨。
周薏如此说着,两行泪便从她眼底流出:“我不是故意的,乔大人,我若不帮父亲,死的就是我,我也是害怕被人知道我帮过父亲搬尸,所以才会伪装成姐姐。”
“乔大人,我知道错了,你可怜可怜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