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凝站在门口,几乎打了个寒战。
她武艺高强,几乎可飞檐走壁,却对这样纯粹的恶意而心惊胆战。
周薏卸去了伪装,身上只剩恶意之后,那种阴森便从她身上弥漫开来,令人身上汗毛倒竖。
裴遇看了她一眼,往边上挪了半步,低声道:“她伤不了你。”
是,沈素凝也知她伤不了自己,却还是从心底深处翻上寒意。
另一边,周薏根本就没注意到沈素凝两人,她目光就紧紧落在姜令窈身上,看着她一字一顿道:“乔大人,你觉得我是不是天才?”
从昨日被“救回”之后,一直都是姜令窈在安慰她,现在,也是姜令窈在审问她。
周薏对姜令窈更熟悉,也更想知道这个被自己诓骗了一人的人是什么想法。
她带着恶意地问:“昨日你也被我骗了吧?是不是很生气?”
姜令窈眼睛依旧落在她脸上,她一瞬不瞬盯着她看,丝毫不介意被她看到自己的错误。
“我昨日确实没发现,你的伪装几乎是完美无缺,”姜令窈夸赞道,“你很厉害。”
周薏得意地笑了。
姜令窈便问:“周薏,你是如何杀的小珍?又是如何杀害的周茹和周森?”
周薏倒很是知无不言,似乎这些只得她炫耀的功绩已经埋在心里多时,待到今日,终于才有真相大白的一天。
周薏畅快道:“那个叫小珍的很好骗,我只是等在她回家的路上,便成功把她打晕关在仓房里,等了几日,等她把污浊都排出体外,我才安排她去见我娘。”
“我娘在阴曹地府,一定会很想念我跟姐姐,我还有大好人生,只能让小珍替我做我娘的女儿了。”
周薏得意一笑:“你们如果去静夜花苑找,一定能找到我做的人皮灯,你们会知道什么才是传世名作。”
姜令窈微微一顿,她突然问:“周薏,既然你笃定自己杀人之后不会被发现,又为何会布下这个局?”
说到这里,周薏的脸色终于变了。
她阴沉道:“这就要怪周茹那个贱人,她居然偷偷跟着我,看到我囚禁了那女人,还哭喊着要我放过她,我怎么可以杀人这样的蠢话。”
“她还要去报官,哭哭啼啼没完没了,烦死人了。”
“她太吵了,我就把她也关在了仓房,结果周森那个废物竟然问我周茹去了哪里,我干脆直接把他领到了仓房,让他看看周茹是个多么令人讨厌的贱人。”
周薏一边说着,一边瞪大了眼睛:“结果周森居然说我不是人。”
周薏气笑了:“真是可笑,他自己都杀过人,还说我不是人,怎么周茹就比别人珍贵,杀不得吗?”
“我偏要杀她。”
姜令窈明白了,原本周薏想要做一个天衣无缝的局,她杀人之后也觉得不会有人怀疑她,甚至觉得查不到周家,但被周茹发现之后,她不得不杀周茹灭口,也想杀了对她不够“恭敬”的周森。
既然如此,周家一下子消失两个人,她无论怎么编造都编造不出完美的故事,便将计就计,直接把周森当成了她的替罪羔羊。
周薏道:“幸好锦衣卫来了,我不用饿那么久。我特地在昨日上午去的仓房,当时周茹已经奄奄一息,那贱人总是那么不中用,饿了几天就不行了,看我,饿了几天我还能杀人。”
后面的故事,姜令窈已经无师自通。
周薏为了把剧情演绎得天衣无缝,自己也跟着挨饿,她在昨日杀害了周茹,又给周森摆了一个畏罪自杀的模样之后就回了家中,她把自己关在柴房里,直接饿昏了过去。
锦衣卫比普通县衙要厉害百倍,姜令窈猜测周薏给自己准备了几个不同的故事,若是锦衣卫一直查不到周家,她就会用另外的故事来诓骗邻里。
无论怎样,她都是受害者,这个案子都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当真是厉害。
姜令窈淡淡看着她,问:“杀人当真如此有趣?”
周薏抬眸看向姜令窈,她乌黑的眼眸仿佛葡萄,又大又圆,但在她眼眸深处却只有冷寂。
突然,周薏冲姜令窈恶意一笑。
她出手迅速,左手一把抓住姜令窈的左臂,右手一根竹筷突兀出现,一下子便抵住了姜令窈纤细的脖颈。
姜令窈还没反应过来,熟悉的绣春刀却破空而来,嘭地击打在竹筷上。
竹筷一瞬飞开,周薏却面不改色。
她似不怕疼一般,一把拽起姜令窈,拖着她往后退了两步,此刻在她右手里,出现了另一根竹筷。
她渗人的眼眸看向段南轲,眼中有着嗜血的癫狂:“大人,稍安勿躁。”
第68章
段南轲满面冰霜,他紧紧握住绣春刀,似是下一刻就能挥刀而出,一剑刺破周薏的脖颈。
段南轲从未又一刻这般生气,他那双一贯染着笑意的桃花眼也骤然失去光芒,只剩下一片漆黑。
那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