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在燕国的探子传来消息,燕国因燕皇卧病在榻,诸位皇子相争,加之那太子陆向澈与后妃有染的事也已揭,燕国皇室大乱,这倒是给了明安朝机会。
明安本就因公主和亲而民心不稳,黎庶都言明安现下国力孱弱,需得靠公主和亲才能保住安康,陛下为安抚民心,是以要挟百官去骊山春猎,以打消百姓的杂音。
可萧成炜所为,和春猎又有何牵连?
谢砚书的面色看起来并不好,往日含笑的面容如今却是蒙上了一团阴云,他沉声道:“萧成炜让宋之平留下一封血书,只是阐明了宋之平与他的关系,并未提及宋之平是受他指示,所以这罪也算不上重,再加上他算准了陛下会因为萧长歌一事而对祝贵妃和他感到歉疚,是以只会让他闭门自省。”
薛景琅顿了顿,他倏然领悟:“你是说他想举兵造反?”
“是。”
“春猎之时,陛下会带走定安城的禁军,而此时定安城无人驻守,萧成炜只要在此时占领皇宫,并暗自设伏,便可逼着陛下让位,况且而今我父亲又重回蜀地,自是无法在此时赶回来。”
谢砚书冷眉紧紧地攒在一起,好看的唇微微抿起。
薛景琅不禁呼叹:“萧成炜倒是算好了,从一开始的萧长歌去和亲,他就在布这棋局,陛下会因为歉疚而让他留在定安城,届时他便可占领定安,再向骊山进攻。”
“即便我们去告诉陛下他也不会信的,但愿这些都只是我的猜测罢了。”
谢砚书望向阴沉的天色,目光寒凉,长风将起,搅弄无边风云。
*
“小姑姑,我在这儿!”
归远藏在假山后边儿,捻起一块儿石子儿轻轻地打在石柱上,引着蒙了双眼的薛予宁缓缓向那一方走去。
“归远,小姑姑捉到你后,你可得把你藏起来的桃花酥都给小姑姑哦。”
薛予宁蒙着眼,一手扶着木柱,微微向前探身,一手往前边儿挥舞着,想要揽住归远。
可归远藏在她身后的假山,哪里会摸得到?
“藏好哦......”
薛予宁猫身往前,倏然玉手划过一则光滑的布料,定不会是府中下人。
“抓到你了!”
她唇角轻扬,勾住了那人的衣袍,然方才归远投下的石子儿还在她脚边,是以薛予宁直接被石子儿给绊倒,向前载去。
“嘶......”
脚腕处传来的疼痛让薛予宁眉间一皱,她原以为会和归远一同栽倒,谁知竟然落入了一则暖热的怀中。
“归远,你别想吃今日的桃花酥了。”
谢砚书冷声喝到,将薛予宁打横抱起,他不在府中时,便让人将归远接来同薛予宁作伴,可没让他二人做这些危险的事儿,万一一个不慎掉进了湖里该当如何?
谢砚书看着归远的眼神愈发沉了下来,这些小孩总是毛毛躁躁的。
“归远,你这么顽皮,以后就不让你同小姑姑一起了。”
谢砚书见归远耷拉着脸,便也缓和了语气。
只是归远立在谢砚书跟前,委屈巴巴地指了指谢砚书怀中的薛予宁,带着哭腔开口:“明明是小姑姑要和我玩的,小姑父不说小姑姑,却说归远,大蝴蝶是黑心蝶!”
归远话音方落,便见薛予宁扯了扯谢砚书的衣袖,讪讪道:“的确是我让归远同我一起的,是我出的主意。”
少女说完这句话后耳根立即腾红,她像是有些心虚,微微垂首,玉白的脖颈露出,还留着一些分红的印记,身上的馨香萦绕不散。
谢砚书愣了片刻,旋即垂头看向了归远:“那你也不该引着小姑姑往前边儿走,前边儿可是水塘,跌进去了可怎么办?”
归远小嘴一撇,扬了扬头,气鼓鼓地开口:“就是偏心!归远不听!”
归远两手捂住耳朵,直愣愣地盯着谢砚书。
薛予宁见着二人的模样,不经意间便笑出了声:“好了,归远,小姑姑让他把桃花酥都给你吃如何?”
归远眸光微闪,仰着头不语。
“这样......归远想吃什么?小姑姑去给你找?”
却见归远眼珠转了转,抬手拉住了谢砚书的手:“归远不要吃的,归远要小姑父教我用剑!”
归远曾瞧过谢砚书舞剑的样子,此后便一直缠着谢砚书,谢砚书念其太小,是以并未教授他。
谢砚书闻言轻笑,这小孩儿倒是好哄,他眸光一亮,抚了抚归远的小脸道:“春猎之时,我就教你。”
第56章 骊山
晴空之下, 梨花似雪飞落,滑至泛着寒光的长剑之上, 长剑打旋翻转, 花瓣旋即落于青泥之中。
少年着一身玄色窄袖锦袍,衣镶金线祥云,腰佩白玉, 身形修长,墨发由镂空雕花的玉冠高高束起,他眉眼清冽,映着无边春色, 手中的长剑在他的翻转中,如腾龙起凤。
忽而春风抚过, 掀起少年的袍角, 他轻踮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