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儿也哭了。
伏在老太君的腿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鸳鸯赶紧弯下腰给贾母擦着眼泪,劝解道:“老太太别难过了,二奶奶还怀着身孕呢,可不能这么个哭法。来,咱们不哭了啊,擦擦脸。二奶奶这么孝顺,老太太该高兴才是,更何况还有林姑娘为二奶奶的孩儿保驾护航,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凤姐儿也抬起头来,强忍着眼泪,对贾母道:“都是我不好,祖母大老远回来,还没等休息过来,我又引得祖母掉眼泪,该打,该打。”
说着,作势往自己的脸上打了几下。
手被贾母一把拦住。
板子脸道:“胡说,你是最孝顺不过的孩子,谁敢说你的不是,那是她不长眼睛。我掉眼泪是高兴的,高兴啊。鸳鸯,把我箱子里那猫眼石的头面拿出来,赏给你二奶奶。”
“是。”鸳鸯听得贾母的话,又见她语气不再沉重,终于松了口气,赶紧去内屋里拿东西了。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也都松了一口气。
事情一件接一件,他们连点喘息的机会都没有,这个家可再经不起刺激了。
邢夫人见根本就没人搭理她,自己心里很是不忿。
遂不冷不热地说了句:“还是请太医来看看吧,要真是怀孕了,不去东府帮忙便也罢了,我会跟尤氏她们说清楚的。”
没人接她的话。
倒是王夫人听说凤姐儿怀孕瞒着长辈的事情也有黛玉的份,很是不喜。
淡淡地道:“林丫头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哪里知道怀孕对女子有多么凶险,这么严重的事情居然也敢帮忙瞒着,不告诉老太太,难道就连我们也不能告诉吗?”
凤姐儿连忙解释道:“这是我求林妹妹不要说出去的,当时之所以连您和太太也不敢说,主要是知道您二位在老祖宗面前知无不言,再加上也有怕您二位跟着提心吊胆的意思。”
旁人听着这话,都觉得凤姐儿是为了她们好,只有邢夫人能从中找出毛病来。
她的脸色从听到凤姐儿怀孕的时候就没有放开过,此时更是耷拉得老长老长,“合着我们俩知道了就告诉老太太,不管她的心情会不会大起大落,我们就不心疼老太太,只有你一个人心疼她受不得打击。”
凤姐儿:……
滚你娘的蛋。
就你特娘的毛病多。
贾母厌恶地瞅她一眼,这个儿媳妇真遭人嫌弃,话不会说,就连人都不会做。
除了一味地讨好贾赦,其他什么人都不在她的眼里。
一点都不懂得给自己留后路,蠢货。
“凤丫头什么心思我最明白,她就不是个多事的孩子,没有那么多的坏心眼,你们不用歪曲她的意思。”贾母霸气维护凤姐儿,道:“你坐过来,不要站那么久,万一再晕怎么办?”
看一眼凤姐儿的脸色,又担忧地道:“是不是吃不下饭?还是吃了就吐光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林丫头怎么说的?得让她给你想想办法。”
凤姐儿确实感觉到有些累,遂依言坐了下来。
依偎在贾母身边,总算是好受些了。
贾母对其他人道:“你们都下去吧,都累极了,赶紧歇息去,晚上就不必过来了,明天再来再说。”
大家确实也很累,听了贾母的话,赶紧站起来应道:“是。”
便都告辞退下。
等到人都走了,贾母这才看着凤姐儿,道:“我知道你不敢说出自己怀孕的原因,除了心疼我,你还害怕有人对你肚子里的孩子不利,”
“这样吧,打今儿个开始你就搬到我院子里来住。在我眼皮子底下,谅她们也不敢动什么手脚。你安安心心地养胎,好容易怀上了,要是能得个哥儿,就可以堵住你婆婆的嘴,不让她总给你添堵。”
那邢夫人出了名的假贤惠,贾赦色心重,她就没有原则的帮着贾赦纳小妾。
换到贾琏的身上,她故技重施,动不动就以婆婆的身份斥责凤姐人,说她既不能给贾琏生出儿子传宗接代,便要多给贾琏纳妾。
然后,也不管凤姐儿心里怎么想,便往贾琏的屋子里送小妾。
这些事情府里的人都知道,贾母作为婆婆,也不好多说什么。
毕竟邢夫人对外宣称的是凤丫头自己不能生,只得让妾室为贾琏生儿子。
这样的理由别说贾母不能拦,就连王熙凤的娘家人都不敢多说一个字。
说多了,邢夫人会出去宣扬王家恶毒,自己家的女儿生不出儿子,还不让妾室生,想让贾琏断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