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磊抿了抿唇,赶紧将那只腾空的脚收了回来,转身恭敬行礼,“梁爷爷,我刚刚好像没喝汤药,我现在就去盛来喝。”
梁老瞥了他一眼,指了指旁边的大锅,“就还有一点了,别浪费,你全喝光了吧。”
“是。”
小磊走过去一看,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哪是一点啊?
这里面两大碗有余了。
小磊忍着恶心喝了一大碗,实在是想吐得不行,再也吞不下去了。
他小脑袋瓜一转,恭敬道:“梁爷爷,我拿一碗回去给我嫂子喝,她昨天还好奇什么是驱虫汤呢。”
梁老一脸严肃,“要是让我知道你敢哄我的话,以后你的药只会越来越苦啊。”
小磊连忙摆手,“不会,我不会浪费别人心意的。”
梁老这才点头,“行,拿回去吧。”
小磊小心翼翼端着满满当当一大碗汤药回家了。
直到他走远了,梁老这才哈哈大笑起来,“小毛孩,还敢跟我耍花招,你还嫩了点。”
杨初意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小磊坑得这么惨,她见小磊头都埋到衣服里了,又果断将汤药一分为二,让方新桃跟自己一起承担。
毕竟这可不是她一个人的弟弟。
任谁都会以为衙差那天勒令刘婶三天内嫁人的话是发狠时说的气话,便没有放在心上。
哪知这一大早就有两个衙差大摇大摆进了三里村,一开口就是盘查婚嫁之事,还重点点了刘婶的名字。
杨初意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一时又说不上来,只能静观其变。
刘婶面无表情道:“请差爷稍等,我去收拾一下便来。”
刘启明气得浑身发抖,当即和衙差闹了起来。
“你们狐假虎威,欺压百姓,我要去衙门告状,要是县令包庇你们,我便写了血书去州府,去凤都,去皇宫门前告你们!”
衙差大喝:“好大的狗胆!竟然空口白牙污蔑衙差!”
李村正赶紧去劝,但刘启明再也无法控制心中的怒火,像头野狼一般龇牙咧嘴要上去撕咬衙差。
有气性的男儿赶紧穿插在衙差周围,无形中将人包围隔开,任衙差们跳脚也挤压着不让开,这使得场面变得混乱不堪起来。
杨初意转身回家,她要收拾一下东西一会跟去县里看看如今这是什么情况,是不是连小小衙差都到了如此无法无天的地步,想抓谁去强制婚配就抓谁。
可她才往回走了一小段便听到江婆婆那久违的凄厉的嚎叫声,不同于以往那般痛苦的尖叫,此时更像是心焦的呐喊。
杨初意大感不妙,拔腿就往村尾跑。
刘启明心口突然一阵刺痛,他想到什么,脸色大变,赶紧奋力拨开人群飞奔回家,由于太过恐慌,中途还踉跄着差点跌倒了。
石婶想到什么,用力拍了一下大腿,颤抖问道:“会不会是刘启明他娘想不开啊?”
小虎娘迈开腿就跑,“去看看就知道了,在这乱猜反而更吓人,快点走!”
众人又赶紧向村尾跑去,那两个衙差面面相觑,互相打唇语道:“怎么样,还闹不闹?”
“上头叫我们来吓唬吓唬人,可没叫我们闹出性命来啊。”
“嗨,想来他也不在乎这个,不然又何必叫我们一次次来施压。”
“走,看看再说,说不定是哄我们的,我就不信嫁人还不如去死!”
杨初意和刘启明是同时到达的,刘家大门和房门都敞开着,横梁上一条灰布条下挂着死死抓住布条不松手的刘婶。
底下满头白发,身子佝偻的江婆婆正奋力托举着刘婶,可她身高力气都不够,加上刘婶一心寻死,根本没办法将人救下来。
刘启明心头大震,痛心大喊:“娘!!!”
杨初意呼吸一窒,赶紧上前扶起倒在一旁的凳子踏了上去,跟刘启明合力将人放下来。
刘婶双眼空洞,怔怔地流泪。
刘启明抱着母亲嚎啕大哭,声音响彻整个村子。
“娘,您别不要我,我已经没有父亲了,不想再失去母亲。您要是走了,我也不活了。世道艰难,活着不如一家三口到地府里团聚算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杨初意也赶紧劝道:“刘婶您别这样,孩子不能没有娘,我一会儿也跟去县里看看这是什么情况,定不会让他们这样糟践您。”
刘婶摇了摇头,“民不与官斗,你即便有些钱财,可这些人胃口大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