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下半月,雨水连绵不绝,地里的庄稼好多都开始烂根了。
田间地头每日都有戴着斗笠,穿着蓑衣,拿着木桶或瓢盆的人。
不为别的,开沟已经没办法排掉多余积水的时候就得人工进行抢救。
虽然这种笨办法抢救不了多少粮食,可能保住一点算一点。
县里,方至诚和杨初意决定从今天开始暂停营业。
没办法,粮食开始涨价了,蔬菜又紧缺,若是不调价,那就意味着亏本。
若是涨价,顾客有意见,所以停业是最好的选择。
店里的事情处理好后他们去了一趟庄子,织娘她们在地里挖土豆,来伯正带着子桉将收回来的土豆摊开,以免腐烂。
子桉听见声音,眼睛一亮,飞快跑来迎接他们。
杨初意朝他招手,“子桉,过来姨姨这里,别淋雨了。”
子桉本想上前牵住杨初意的手,一伸手才发现自己一手的泥,摇头后迅速将自己的双手藏在身后。
杨初意笑了笑,给他撑伞后温柔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示意他一起往廊下走回去。
哪知子桉还是摇头,指了指方至诚,意思是说等方至诚一起走。
方至诚提好东西后轻拍了一下子桉的肩膀,“子桉,走了。”
子桉这才迈开脚步。
来伯在廊下接雨水的桶里洗了洗手,“两位恩人你们来啦,快坐快坐。”
方至诚温声道:“来伯您别这么客气。”
子桉赶紧洗了手,然后乖巧给两人拿凳子坐。
杨初意将人圈在怀里,低头温柔道:“子桉又长高了不少,证明有好好吃饭,真棒。”
子桉腼腆笑了。
来伯则和方至诚说着庄上的收成,“这雨要是不停,我估计这稻谷也撑不住,可除非出太阳,要不土豆就算发芽了也不好种地里。”
方至诚叮嘱道:“这天气古怪,不是我们能控制的。既然土豆都挖了,怕留不住就先吃土豆,白米先留着。鸡蛋鸭蛋尽量腌起来,多做些菜干或酸菜。”
来伯点点头,“我们知道,这菜干用火炕的虽然没有太阳晒的好,可我们也做了不少,你们不用担心,我们心里有数的。”
“那就好。”
来伯把庄子打理得很好,这些方面都是不用杨初意和方至诚担心,但他们备的柴火有点少。
方至诚二话不说,换了身衣服便上山去了,杨初意则是去河边篓鱼。
河水上涨,来伯编了几个鱼篓放在那,每天都能抓到不少鱼。
烟熏太费柴火,腌制需要调料,所以织娘精心处理,炒制成鱼毛,这样密封保存得好的话可以存放两三个月。
吃的时候直接舀出来,放到汤里、菜里或夹着馒头和饼吃都成。
杨初意的空间可以保鲜,趁着此时存放些大鱼没事的。
“哇,好大的河虾,嗯,这小鲫鱼都是刺,还是放了吧……”
杨初意享受着收获的喜悦,全然不知子桉提着小桶,悄悄跟在她后面来了。
雨水冲刷着河道,让岸边的土地变得湿软,杨初意在一次次兴奋的跺脚中悲催地摔进了河里。
“啊!”岸边并不深,但都是抓不住的草木,脚下又是淤泥,河水迎面涌来,杨初意吓得大叫了一声。
从子桉的角度看,那便是杨初意一下子摔河里消失不见了。
他们为了不让子桉和小葱接近河边,说的话,举的例子,基本上都是由吓唬组成的。
子桉着急往河边跑,奈何人小腿又短,明明近在咫尺,却觉得有生与死的距离。
他张开嘴巴,急切想要说什么,可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完整的音节。
河里的挣扎声越来越激烈,子桉害怕得呜呜大哭起来,奔跑时一个不慎便摔倒在地。
他又迅速爬起往河边跑,可越是惶恐越说不出话来。
当子桉满脸泪花,踉跄着跑到河边时,却被举着一条大鱼窜出水面的杨初意吓得打了个嗝。
“哎呀!”杨初意被鱼尾甩了一个巴掌,真是一脸一嘴都是鱼腥味。
子桉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笑了,最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杨初意听见哭声,赶忙转过头,一身泥的子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像瀑布一般汹涌。
“欸,子桉不哭哈。”杨初意把鱼往岸上用力一丢,便赶紧从河里爬起来,小心将人抱到怀里安慰。
“摔哪儿啦?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