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初意伸了个懒腰,云淡风轻道:“都有吧。”
方至诚原本想问,事关生死,你有信心吗?
可想想,又觉得问出口便显得多余了。
命运虽耐心寻味,也不过喜悲两字,既然要斗,便是已经做好了失败的准备。
杨初意朝他眨眨眼,调皮道:“这次我们去钱家凑东西吧?”
方至诚宠溺摸了摸她的头发,“听你的。”
经过了上次的聊天,杨初意和高夫人之间,有着旁人无法窥见的友谊,如今庄子上的人就安排在她那里呢。
高夫人的斗争还未结束,钱家家族对她虎视眈眈,所以,她必须护着孩子长大成人才能放松。
杨初意早已隐晦提醒高夫人要屯粮,钱家长辈还等着她在灾荒年向他们示弱求救,哪知最后却变成自己要去求人家施舍,真是输得一败涂地。
高夫人见了杨初意,热情招呼道:“杨妹妹来了,快请坐,我正和赵妈妈说起你呢。”
杨初意低头看了看旁边小床上熟睡的孩子,轻声道:“高姐姐说我什么?”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墨哥儿才和你家至磊玩了几天,便是有哥哥没弟弟了,恨不得搬去你们那住呢。”
从前杨佑全担任钱一墨的西席,教的都是些不健康的思想。
高夫人趁着县令请城中几位夫子轮流给孩子们上课的机会,便送他去一起学习,没想到小磊和一墨倒交上了朋友。
杨初意笑道:“孩子都是隔碗香,聚在一起便卯着劲不甘落后似的,那精神头连我都佩服呢。”
高夫人轻声问道:“杨妹妹,你如此聪慧,怎不找城中夫子写举荐信,让小磊来这读书?”
凤藻国虽然不是等级森严的社会,但跨越阶级也有层层困难,就拿读书选学堂一事。
他们祖籍是在村里的,即便如今在县城里有经营餐馆,可若让小磊进县城里的书院,必须有书院夫子的举荐信,还要每年向书院捐赠一定数量的钱财才可以。
但是,只要小磊顺利通过童生试,只需上交正常束脩便可以来县城的书院读书。
杨初意不是没有动过找关系的心思,可思来想去还是没有这么做。
她不想让小磊觉得自己能进书院读书,完全是因为嫂子砸钱进去的。
读书本来就应该脚踏实地,靠自己的能力去争取更广阔的天空。
其实,最大的原因是杨初意认为,考童生试之前,也许是小磊人生中最悠闲自在的时光了,所以他更应该好好享受。
毕竟读书这么辛苦,以后在县城也好,去州府也罢,甚至将来可能要到凤都去学习,这中间可就难得有轻松自在的日子了。
看得再远一点,直到出来为官作宰,更是忙碌个不停。
也许连闲看日出日落的时间和心情都没有,所以杨初意不想把小磊逼得这么紧。
若小磊是个懒散之人,杨初意可能还会时常督促他学习,而事实上完全相反小磊是个乖得不得了的孩子,根本不用大人操心。
而且杨初意和小磊谈过,他也表明要自己考去县里读书。
高夫人听罢觉得有些惭愧,“你虽年纪比我小,可做事却稳妥。”
高夫人因着要报仇雪恨,许多事情更追求结果。
况且之前长年隐忍,一朝自由便什么事都想快快有个答案,好能放松下来去做别的。
高夫人惊觉,复仇让她的心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从前不觉得有问题,而如今恢复正常生活,还是需要调整的。
杨初意心思通透,语气轻快道:“高姐姐,你放心,我们家小磊别的不说,读书还是不错的,想来再过一两年便能上来同一墨玩耍了,到时候你可别嫌他老是来串门子才好。”
要是别人说这话,肯定会被讥笑一番。
毕竟十八岁甚至二十岁的童生比比皆是,小磊才多大啊,杨初意就敢说这话,可不知为何,一经她口,这话就变得可信起来。
高夫人忙道:“只怕小磊到时候会觉得烦,大的没应付完,小的又粘上来,一白如今正喜欢粘着哥哥呢。幸好这会睡了,早上缠着子桉,弄得他一身的口水。”
庄子里的人经历过什么,杨初意没有和高夫人说。
可富贵人家的腌臜事似乎没有什么秘密,因为他们是互相作恶一起遮掩的。
高夫人对他们的遭遇很是心疼,“杨妹妹,你之前说他们的身份有些麻烦,如今可解决了?需不需要我帮忙?”
杨初意心中十分动容,“嗯,解决了,谢谢高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