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再迟疑,继续往前走去,面前却被人挡住了去路,这人的轮廓很模糊,他吻住了她的唇,往她的嘴中渡入一股股热流,蔓延全身,流进她的心口,缓解着她的疼痛。
山谷中魅惑的声音开始变得不清晰,他始终挡在她身前,不让她再前进半步。
那人一次又一次给她渡入热流,也不知多少次之后,她觉得自己心口已经不痛了,低头看去,那颗破败不堪的心脏,变得生机勃□□来,一下一下跳得欢畅。
猛然间,她想起来什么,自己从生出到死亡,再到重生之后所经历的种种,犹如走马灯一般在脑海中旋转,画面最后停留在战场上,她为李彦逐挡下了那一剑时的情景。
她终于明白自己是谁,看着周围陌生的一切,花红得格外诡异,天边的云流动得很奇怪,耳边的风带着刺骨的阴森,她感到无限恐惧。
不由回头找寻来路,一道明亮的光毫无预兆向她射来,她忙闭上眼睛,接着似是进入了另一个空间,那光渐渐温和,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环境很陌生,她偏头看去,见一人趴在床边,紧紧抓着自己的手。
她盯着那人的侧脸看了许久,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么会是李彦逐?就算是自己为他挡了一剑,他也不至于守在自己床边呀。
身子僵硬的难受,她轻轻动了动,想让自己舒服一些,谁知伤口被牵动,她没忍住疼,轻哼出声。
李彦逐立刻清醒,抬头看过来,原本疲惫的眼睛在看见沈亦槿的一刹那明亮了起来。
“沈亦槿,你终于醒了。”他有些激动,抓着沈亦槿的手愈加用力。
沈亦槿看着他握着自己的手,觉得很不适应,将手从他的手中抽出来,没说话,往他的手臂看去。
她记得他也受了伤,此时却没看见伤口包扎。
李彦逐看见她抽出了手,心也跟着抽了一下,她还是那样怕他吗。
本想解释些什么,又想到等回了上京,必定是一番混乱的局势,他还不能给她任何承诺,更不想让人知道他的这份难以言说的情感,哪怕是沈亦槿本人。
之前,他没有表现出一丝喜欢,就已经让太子对她下了杀手,若让太子和五皇子知道他的心思,沈亦槿又将会面临怎样的险境。
他不能将她卷进这场皇权之争中,他只希望这一生,她能平安无虞。
缓缓起身,远离床边,“你醒来就好,我让人端些白粥来。”
沈亦槿忍着伤口的疼痛,撑起一侧,半歪着身子道:“殿下的伤势如何了?”
李彦逐又感动又气恼,“在鬼门关走了一遭,还是关心你自己吧。”
沈亦槿低下了头,好像是做错事的小孩。
李彦逐握了一下拳头,真想扇自己,这张嘴,就算是不承认自己的感情,也不用再这般对她说话。
他看着沈亦槿,想靠近又不敢,想远离又舍不得,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了。
“你昏迷了好几天,我手臂的伤已经好多了,伤口包扎被衣服盖住了,不用担心。”
他特意将宽袖卷起来露出包扎好的伤口。
沈亦槿惊奇地看着他,总觉得李彦逐对她和之前似乎不大一样了。
李彦逐见状忙道:“你别误会,我的心意没有改变,只是你为我挡了一剑,我理应对你好些。”
沈亦槿一愣,随即露出笑意,她心中欣喜万分,重生这一年多,她等得就是这句话,能让这座冰山稍稍融化,要救父兄的性命就有了极大的可能。
这一剑没白挡。
她大着胆子,小心翼翼问道:“殿下,我们能不能做个朋友?我知你爱慕的是马姑娘,我祝福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不会做出任何不妥的行为,我只想偶然还能见一面就好。”
李彦逐眼眸微眯,不断压制着情绪,她祝愿他有情人终成眷属?和马青荔?事到如今,他还能和旁的人有情人终成眷属吗?
可他只能忍着,不能做任何解释。
他笑的别扭,嘴角勉强地扬了扬,“你舍命救我,我欠你一命,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们随时都可以见面。”
沈亦槿睁大了眼睛,张着嘴,又愣住了。
她歪了歪头,伸手拨弄了两下自己的耳朵,确定耳朵没有出问题,但依然不敢相信,她不过尝试着说做个朋友偶然见面,李彦逐竟然说他们随时都可以见面。
这一剑何止是没有白挡,根本就是赚了!
“殿下,我这个人很较真的,殿下说过的话可不能反悔。”
如果真是如此,那她就有了为父兄求情的资格。
沈亦槿简直要欢呼雀跃了,重生这么久以来,今日是她最开心的日子,之前吃的那些苦,不管是嘲笑还是折辱全都无所谓了,她还要感谢太子,如果不是他,她也不会为了保命跟随这李彦逐前来剿匪。
如此想来,似乎从□□郡主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一刻开始,事情就发生了转机。
真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