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槿,我还能请求你的谅解吗?”
沈亦槿看着李彦逐真诚的眼眸,脑子里乱成一团,好像有很多股热流从四肢百骸涌进了她的身体,冲撞着她的心口。
若他说的都是真的,她是不是应该原谅?她不知道,她无法回答。
李彦逐向前一步,将她轻轻揽入怀中,强而有力地心跳声进入了沈亦槿耳中。
他缓缓道:“那时你是沈誉的女儿,我怎么能允许自己心动?之后我知晓太子要杀你,上京又陷入混乱之中,又怎敢让别人知道我对你的心意?我保护你的方式或许不够温和,或许太过极端,但保护你的心日月可鉴,我……”
沈亦槿捂着耳朵,慌忙推开了李彦逐。
她真的开始害怕了,她怕自己会沦陷,若真的爱上了李彦逐,心甘情愿成了这后宫的嫔妃,她就要面临和别的嫔妃争宠,只能企盼着皇帝的临幸和疼爱过好日子,说不定还会因为自己罪臣之女的身份被别的嫔妃欺负,被别人陷害,到了那时,李彦逐的爱意还在吗?恐怕连小命都保不住,还会连累父兄。
虽说痴心郎的话本子她看了不少,但负心汉的话本子她也没少看,尤其是那些后宫争宠的,她真的太害怕了。
她不能再继续听下去,出宫,她要坚定出宫的信念,一失足成千古恨,她绝不能让自己陷入那般境地。
“还请陛下今后不要在我面前省去自称,让我忘记陛下是大兴国的皇帝,也请陛下今后不要再说之前的事,那些事对我来说都是伤痛,我不想一遍遍回忆,更希望陛下别再说爱我,我受不起,如果可以,请陛下放我出宫。“
李彦逐瞳孔微缩,额头青筋跳动,拳头紧握,怒气和无力感同时袭来,让他一时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好!好啊!”李彦逐冷笑了起来,“是谁先来招惹朕的?是你!你不是说爱慕朕吗?那就在朕身边一辈子。你不是说如今爱慕的人是宋有光吗?好!你若再说要离宫,我就要了他的命!”
说完,李彦逐还不解气,踢翻了身旁的方桌,又踢开了门,踢门的声音震天响,看来是用了些功力,险些把门都踢飞了,惊地整个静月阁的烛火都陆续亮了起来。
卫安一看就觉得不对,慌忙跟在身后,李彦逐脚步不停,气势汹汹地走出了静月阁。
卫安实在太不理解了,为什么每次主子要见沈姑娘的时候都是满心欢喜,最后两人却会不欢而散呢?
沈亦槿失了神一样坐在床上,不去听身后的宫女收拾桌几茶壶的声音。
等那些声音消失了,宫女们也出了内殿,芷宁来到她身边小心问道:“姑娘,才三更天,再睡一会吗?”
沈亦槿摇摇头,“别管我了,你去休息吧。”
芷宁不再多说,退了下去。
一连好几日,李彦逐都没有再出现,倒是卫安来了几次,不是来送玉镯耳坠,就是来送发簪金钗,再就是衣裙。
沈亦槿似是铁了心要让李彦逐不愉快,只要是卫安送来的东西,不管是什么,不管再贵重,她都统统一把打落在地上。
上好的翡翠玉镯就那样摔碎了,还有发簪上的各色宝石,都滚落摔成了几瓣。
卫安真是肉疼呀,这些东西都老值钱了,还有很多都是主子花了心思让工匠们去做的,可沈姑娘连看都不看一眼,就都打落到地上了。
她还让卫安把那支金雀钗还给李彦逐,卫安不敢接,沈亦槿当场就要摔,吓得卫安马上应了下来。
卫安拿着金钗到了紫宸殿,正发愁该如何对主子说,就听见屋内传来了宋辰远的声音。
“陛下,小儿一时鬼迷了心窍,他绝对不敢再对沈姑娘有非分之想。还望陛下收回成命,不要让有光去边疆驻守,飞骑营还需要他。陛下,老臣如今就只剩下了他这么一个独苗了,他若有三长两短,老臣也活不成了。”
“宋将军,让宋校尉去驻守边疆同沈姑娘没有关系,宋将军多虑了。朕不过是想磨练他,待到三五年之后堪当大任再召他回上京。”
“老臣……老臣谢主隆恩。”
宋辰远走出了御书房,卫安头上直冒汗,听到主子对宋有光的安排,他更不敢将发簪拿出来了。
但这样贵重的东西,他又不敢私藏。
只得小心翼翼走到李彦逐面前,“陛下,沈姑娘又把拿去的东西都摔了。”
李彦逐无奈道:“她摔得高兴就好,明日重新选一批送去,让她摔。”
卫安颤颤巍巍把金雀钗拿出来,“陛下,沈姑娘说要把这只金钗还给陛下,否则,她就要摔了这支金雀钗。”
李彦逐缓缓转头看向那支金雀钗,拿了过来,重重叹了口气,思索良久道:“去请长公主来。”
过了一盏茶功夫,李兰雪就到了,“臣妹给陛下请安。”
李彦逐道:“二妹,明日你陪沈姑娘出宫散散心,这几日她心情似是不太好。”
李兰雪笑笑,“自从皇兄把沈姑娘接回宫,沈姑娘何时心情好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