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奕轩王和奕轩王妃奄奄一息时,也是像萧逸然这般静静地躺着一动不动,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呆呆地看着萧逸然,又看了一眼正在放血的李期无,骤然间变得有些无措。他无法再面对一次如此沉重的打击。
无法抗拒的无力一阵又一阵地感袭来,身体里的力气像瞬间被抽干了一样。
燕云一把攥住萧逸然的手,紧紧地握着,这次稍稍平静了一点。
“他感受不到痛的,不用担心。”李期无没赶开燕云,头也没抬地专注着放血,继续说道:“这对他来说只是家常便饭。”
“家常便饭?”
燕云有些不可置信,这四个字让他心脏猛烈地跳了几下,他压抑着这种不适开口道:“有更好的办法吗?”
李期无抬头,怪异地看了一眼燕云,又看了看他和萧逸然交握的手没说话。
“我是说,有什么不折磨人的方法吗?”燕云继续说道:“放血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没有。”李期无继续专注于放血:“要是有什么其他的办法,他也不用熬这十几年了。”
“这是剧毒。”李期无补充道:“陈年旧疾。”
看着萧逸然被切开的皮肤,不停地往外渗着浓黑的污血,燕云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的目光被皮开肉绽的伤口吸引住,脸上的表情是肉眼可见的不忍。
燕云还想再说些什么,张了张口,终是换了个话题:“是萧逸阳下的毒吗?”
“算是。”李期无陈默了一瞬,接着道:“是萧逸阳和他的母妃,丽妃。”
说起丽妃,在江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她是老皇帝的宠妃,论受宠程度,仅次于当年的淑妃。
淑妃便是萧逸然的生母。
丽妃和淑妃一同入宫,是最好的姐妹。后来淑妃无故惨死,萧逸然就被丽妃收养。
人人都羡慕萧逸然命好,虽然母亲早逝,却有个视他如己出的养母。
当时燕云和萧逸然没什么私交,也这样认为,觉得丽妃是个尽职的养母。
李期无的话着实颠覆了燕云的想象,他没想到萧逸然的人生竟比他想象的更坎坷。
于是,燕云犹豫着问道:“丽妃贤良淑德,怎会……”
“而且丽妃和萧逸然的母妃不是好姐妹吗?”
随着毒血的放出,萧逸然的脸上的苍白逐渐褪去。
李期无放下刀,取了柳如玉递过来的纱布,小心地包扎着。
直到把萧逸然的伤口包好,李期无才看向燕云。
这一眼把燕云看得不明所以。
就像燕云不知道这些事,是一种罪过一般,把燕云看得有点心虚。
燕云忽然发现,自己好像一点也不了解萧逸然。
李期无洗干净手上的血渍,面无表情地反问道:“萧逸阳不是也和你亲如兄弟吗?为什么也对你动了杀心?”
闻言,燕云沉默了,他下意识地攥紧了萧逸然的手,不发一言。
李期无脸上全无笑意,冷然道:“皇家的事,向来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单,你不是也想不通吗……”
“嗯。”燕云没否认。
不大的营帐里一下子陷入寂静,三人谁也没说话,各怀心事地看着床上躺着的萧逸然。毒血暂时得到了抑制,萧逸然悠悠转醒。
他一睁眼,就看到了站着的柳如玉和李期无:“这次又给我放了几斤血?”
萧逸然忍着钻心的疼,故意和打趣道。
听到这话,李期无白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揭穿道:“你疼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可安静点吧。”
坐在床边的燕云也跟着开口道:“他说的没错,你是该好生休息。”
燕云处在萧逸然的视角盲区,他这一开口,萧逸然才发现他。
“你什么时候来的?”
燕云见他又要起身,忙把人按回去道:“我来的时候你已经昏迷了。”
这一系列动作下来,萧逸然才发现自己的手被燕云握着。要不是刚刚燕云为了按住他,现在还没松手。
萧逸然没答话,陷入了自己的小世界。他直直地抬起方才被燕云握住的那只手,举到眼前仔细地端详着,看得很认真。
一旁的李期无以为他神志不清了,赶紧上来探他的额头:“没发烧啊。”
说着,李期无又把手放在萧逸然眼前晃了晃,轻声问道:“这是几?”
问这话时,李期无正伸出两个指头。
萧逸然警告性地瞥了李期无一眼,把他的手推开,转头看向燕云道:“你的手出了好多汗。”
说着,他还把手朝着燕云展示了几下,证明自己没有乱说:“抓得我手心里都是汗。”
此话一出,燕云赶紧心虚地看了柳如玉和李期无一眼,发现他们正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
于是,燕云更是做贼心虚,他故意不承认,企图蒙混过关道:“那是你昏迷的时候自己攥出来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