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到林桑若的院子里时,阿碧在院子里的石砖上跪着, 林桑若正在屋檐下坐着喝茶。
沈月见她气定神闲, 连平日里的楚楚可怜都懒得装了,寻思着她捏的把柄还不小。
她逆光走近后才看清楚阿碧红彤彤的脸, 清晰可见五个手指头印,沈月眸光一凛,扫视着林桑若及她身后的丫鬟道:“谁打的?”
这里不少是熟面孔, 沈月的拳头更熟悉,林桑若身后的丫鬟顿时面面相觑,彼此心照不宣,没一个敢动。
沈月道:“我最近刚学会一套指法, 知道什么叫内伤吗?就是一掌下去肝肠寸断, 痛不欲生,表面上连个伤口都没有。”
沈月谈话间, 还特意比划了下,她透过指尖缝隙, 对面安静的像一排等着被宰的鹌鹑, 眼神直愣愣盯着她的手掌, 却半天不敢发出声来。
林桑若见身后一个个被吓破了胆,大约觉得没面子,缓缓开口道:“你不用吓唬她们……”
她话音未落, 只听见身后扑通跪了一地,玢儿连连磕头道:“小姐, 是这个奴婢先冒犯我们家姑娘的, 真的是她无礼在先……”
阿碧闻言, 跪在身后切了一声,不屑之意言之于表,完全没有反驳的欲望。
沈月昨天鼻子流血太多,被阳光晃着有些头疼,意识到阿碧还在老老实实的跪着,她走到阴凉处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搀扶道:“阿碧,起来。”
林桑若盯着主仆俩居高临下的朝她跟前走了过来,她一个人目视着两双直勾勾的眼神,步步逼近,阿碧也就罢了,沈月性格向来嚣张跋扈,谁知道她下一秒会做出什么举动,林桑若坐在原地总觉得后背冒冷汗,她撑着场子想站又不能站起来。
她只得抬头朝沈月目光柔和的解释道:“月儿,这丫鬟不安分,她刚来谢府才多久就钻到我的院子故意散播谣言,甚至还让我差点误会你深更半夜与男子在外……这可是对你名声大大不利!我知道你素来心地纯善,可就是因为这样,才要找个知根知底的人在身边伺候……至于这个阿碧,我虽不知你是从哪里领回来的丫头,恕我直言,若是来路不正,当心把你带坏了。”
沈月也坐在她对面耐心道:“这跟你一声不吭把我的人带到你的院子,并且打了一巴掌,有什么关系吗?”
虽然她最讨厌林桑若的一点是啰嗦了半天,完全听不出来她想要表达什么,反正就算表达出来的也永远不是她关注的点。
然后每次等她反应过来后,才恍然大悟,哦,原来她说了这么多,只是在铺垫这个。
但是谢晗每次都能简言意骇的与她对答如流。
林桑若道:“她三番两次挑拨离间,我是在替你教她规矩。”
偏偏每次沈月不吃这一套,不以为然道:“是吗,我以前天天冒犯你,也没见你教我规矩,你对我殷勤也就算了,你对我身边的人这么殷勤吗?”
这话有些暗指她以前在沈家如何讨好她的意味了。
林桑若仗着饱读诗书心高气傲,尤其是沈家落魄后,在沈家寄人篱下、扮弱可怜的那段时光是逆鳞,她身边的人根本提不得,这话简直伤了她自尊,态度也渐渐恢复了几分冷硬:“我也是关心你,别说打出内伤,就算是你今天把刀砍在我脖子上,我也是要告知谢大人一声的。”
沈月当然知道林桑若就是故意咬着话茬激怒她,就怕她不动手,只要她今天稍微失了点分寸,晚上她就有的演了。
但是,一个把戏多少年了,她也会长大……就这种激将法,是她林桑若黔驴技穷,还是她林桑若觉得她好糊弄?
沈月顿了顿问:“这么说,我要留在谢府,谁伺候我,还得你说了算?”
这会儿,谢晗不在,林桑若没有以往的情意绵绵,态度也十分坚决:“我说了,我是为你好,她如此挑拨是非,这样的人根本不行。”
沈月‘踩’着她的脸问:“那要林姐姐这么说,这个不行那个不行,这里就数你最清白,把她赶走了,你伺候我吗?”
这下,林桑若的脸色再也绷不住了,一时间难看至极。
沈月当然知道她的痛处,可见她当年在沈家对她卑躬屈膝十多年,心里有多么委屈。
可是,她从没有欺负她一次,从来都是她主动在别人面前表现得卑微懦弱,她因此也扣上了十多年的嚣张跋扈的名声。
至少,她身边最亲近的人,都是这么看她的。
沈月起身道:“我刚来谢府,你的丫鬟也曾出现在我的院子里蹲墙角,今日阿碧落在你手上最多大家扯平,但还不至于你说的这么严重,要是换做以前的沈月,我确实会提防小人,如今的沈月还有什么可图的呢,她什么都没有了,就是再留在身边伺候我,也不至于把我未来的夫君抢了,对吗?”
沈月对着蓦然一愣的林桑若,脸上一改刚才的黯然失落,也学着她的语气,歪着头柔声接着道:“所以你要是再扣着人不放,我觉得你在胡搅蛮缠,你说呢?”
话音刚落,不等林桑若开口,沈月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