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给阿狸讲了一个不算长的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是众多“后巷”孩子中的一员。他们躲在阴暗的角落,等那些alpha从他们的母亲或者父亲身上离开,然后捡起被踩入泥泞中的零钱,去给自己疲惫的家人买上一天的伙食。
战争催生了性别压迫,底层的omega几乎没有别的谋生路可以走,偶尔有运气好的,会被某个alpha接走离开后巷。运气不好的,会被那些客人当玩物欺辱凌虐,甚至丢掉性命。
主人公的运气更差一点,母亲倾尽全力将他推出了被凌辱的末路,却无法守住他那个足以吞噬他的秘密。
比起16岁后分化的性别,天生异于常人的身体更能激起某些alpha的兽欲,主人公曾想干脆和母亲一起死去,一了百了,可是母亲最后绝望嘶喊着让他走、让他活,他不能辜负。
那就活着吧,不论发生什么事,都要活着。
主人公冲出了后巷,躲着那些人的追捕,在混乱的战火中挣扎求生,就算要夺走他人的生命,他也要活着,只是活着。
瘦小的主人公在那边腐烂的土地上引起了一阵小小的骚动,想要得到他的人越来越多,想摧毁他的人也越来越多。
于是那天,仅十三岁的主人公身上插着几把刀被堵到了死路,敌人窃笑着向他靠近,口中说着淫秽肮脏的话,主人公眼前一阵阵发黑,他不疼,就是觉得很累。
他一路坚持到现在,就是为了这样的结局吗。
他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
生平第一次,主人公走了好运。路过的佣兵接住了他倒下的身体,砍断了那些冲他伸出的手。失去意识前他看着那人的背影,久违的想起了他的母亲。
同样是第一次,主人公在一张干净温暖的床上醒来,身体一动就疼的厉害,提醒他这一切不是场梦。
救下他的人是个豪迈的女beta——一个雇佣兵部队的首领,治疗他的男医生也是个beta,是首领的心上人。
“首领虽然豪爽,但对这种纤细的感情却畏手畏脚,大家都知道首领喜欢医生,医生也知道,但首领从来不说,似乎也没打算说的样子,明明年龄不算小了怎么就一点都不着急呢……”
主人公听着照顾他的女孩越说越激动,明明是别人的事,却一幅恨不得自己亲自来的样子。还有零零碎碎的很多人,很多事。主人公第一次知道原来活着是会发生这么多危险之外的事,他安静的躺在床上听着,对这些话题说不上喜欢还是讨厌,只是这样毫无负担的休息,对他以前是一种奢望。
主人公习惯了独来独往,也不曾这样受过别人的照顾,首领似是看出了他想走的意向,在他能下地的第一天,大咧咧的在他休息的床上坐下,嘴角一扬,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对他说。
“留下吧!”
主人公作为佣兵预备员,在首领的队伍里过了两年,队员都说他天生就是个当佣兵的苗子,小小年纪一拿起武器宛若地狱阎罗…诸如此类,每当这个时候,首领都会用她的大嗓门把那些人赶走,然后拍拍他的的肩膀,让他不要在意。走在这样的人身后,身边也开始有了可以信任的伙伴,连主人公也情不自禁的向往起未来。
但是他突然分化成了omega。
在16岁才算身体成熟,大多数分化都只晚不早的年代,他在15岁分化成了omega。
首领一脚踹飞闻到他的信息素而抛弃理智的队员,医生赶来给他打了抑制剂。围绕他的议论却逐渐扩散,连他从不与众人一起洗澡的事也被拿出重提,然后不知从谁口中传出了,他与众不同的秘密。
像是摆脱不了的诅咒将他打回在注定的命途。佣兵队伍越发壮大,而主人公却恢复了独来独往,他封闭了自己,也将那些关心他的人拒之门外。他像以前一样抱着武器窝在自己的角落,首领几次试图将他拉回来,但每次都会被那双淡如死水的眸子看的哑口无言。
就这么从他分化后开始持续了大半年,首领来看他的次数越发稀少,这天主人公像往常一样打了饭准备回自己的帐篷,人群的一角却突然起了混乱,时隔许久他又听见了首领的大嗓门。
吵闹间主人公听出这场闹剧的原因依旧是自己,他面无表情的走过人群,然后听到了玻璃碎裂的声音和尖叫,以及首领吃痛的呻吟。
身体比理智的反应更快,主人公推开人群冲进事故的中心,看到首领护着肚子倒在一片玻璃碎片上,一旁跪倒的女孩也满手鲜血。
首领腹间明显的鼓起显然已经怀孕许久,主人公的脑海一片空白,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坐在了急救室的门外,手上是未干的血迹。
想起刚才从他手中接走首领的陌生面孔,主人公扭头看向刚包扎完就赶过来的女孩。
“医生呢?”
女孩愣了愣,似乎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谁。震惊、愤怒、哀伤,以及怨恨,过多的情感堆积在女孩脸上,主人公看着她高高扬起的手臂在空中停顿了许久,最终却只是脱力的垂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