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舒福身还礼,对这个不耻下问的小哥微微一笑,她走了两步,指着案上的花瓶道:“都是这些茉莉惹得祸。”
“你胡说什么!”
沈文蔷急了,这些东西是她今晨送到祖母这边的,秋日只有菊花盛开,难得她二哥哥与宣平侯楚家三郎交好,这才寻得些稀罕花来,就想着拿给祖母取乐。
沈文舒看她一眼,不急不缓道:“祖母畏寒,深秋门窗既已关得紧实。只是茉莉花与人脉络吐息相似,花儿吸走了房中新鲜气息,导致祖母才会出现吐息困难之兆。”
邵睿点头,表示受教了。一旁的刘院判冷笑:“沈家姑娘,就这一盆花,说大天了能侵占多少房中气息?再者你我众多医者都在房中,怎么没出现你祖母的病兆?”
虽然沈文舒出了开窗的点子,到底刘院判说得没错,再者,一株花,能有多大气力?
沈文启站立人前,越发觉得刘院判咄咄逼人,既然祖母病情稳定,又何必刨根问底呢。他挡在沈文舒面前,开口道:“算了,既然祖母有所好转,还请各位大人起草开药吧。”
“不行。”
刘院判深觉沈文舒此举打了他的脸,他们一行人在这儿商讨了一下午都没出个结论,她一个小女娃开个窗户就能解决?耍人玩呢?
他拱手道:“还请沈家姑娘继续指教,不然,还恕老朽无法开药。”
“你——”
沈文启噎住,这刘院判真是茅坑里的石头,怎么说都说不通啊!他回头,朝沈文舒使眼色,暗示她服个软。
哪知小姑娘从他身后探出身,一只手置在胸前,意味深长道:“谁说只有茉莉花是本因?”
作者有话要说:
沈文舒:你才认不全字儿,你才文盲
第5章 抢功
众人哗然,只见沈文舒指着房中桌椅,坦言道:“还与这些有关。”
她手指一寸寸抚过崭新的家居,桐油刷于红木之上,做成防水确实不错,然送家居之人或许急着邀功,做成的家居未经晾晒散味儿就送进来。桐油生有异味,房内又紧闭门窗,老太太日日闻着这些气味,七窍皆受荼毒,自然要出事。
这话说得王大娘子脸色青白交加,这套家具是她指使人送来的,原想着给老太太卖个好,如今倒成了罪人了。
沈泽指挥小厮将这些家居拿出去散味,又听沈文舒道:“这第三因,则是神龛前摆放的供香。”
“这可是京都最好的清神湿香!”
王大娘子不觉出声,原以为这小丫头还算好对付,没想到眼睛这么毒,老太太房中物什都是她做主添置的,如今出了事,官人第一个饶不了她。
沈文舒听罢抿了抿唇,心中对王熙筠的怒气有所了然,她叹道:“大娘子说得不错,这的确是最好的清神香,只是里面有一味芎须,用的是其中根茎而非枝叶,虽有同等清神效果,只是这根茎遇热,是有毒的。”
瞥见王大娘子脸上的恼怒之色,她又接口道:“大娘子对祖母之心,天地可鉴,想来也是采买的下人不注意,误了大娘子的事。”
王熙筠朝她望去,看到小姑娘对她甜甜一笑,心下一松,小姑娘再厉害,也要给自己三分颜面。
她脸上重又换上笑容,热络对沈文舒点头:“是啊,快,还不把那香撤了去。”
“对对——”沈泽听着沈五在前面侃侃而谈,心中生出几丝自得,窥见几位郎中脸色难看,又拱手客气道:“是小女卖弄了,还请几位郎中开药则个。”
“哼,沈家姑娘既然这么厉害,老朽几人在这儿也无用,先告辞了!”
刘院判当先起身,瘦长脸太医也是紧跟其后,沈泽上前去拉,那瘦长脸太医从进门起就以刘院判为尊,当下闪身就走,不忘拱手退让道:“你家自有女状元,老朽再不敢上门了。”
“你——唉——”
沈泽重重叹气,没想到一个不慎竟得罪了人,下回再想请太医,就难了。
他踱步走入房间,看向沈文舒对眼神分外复杂,好在母亲的命是保住了,只是,这药方,谁来开?
沈泽上前两步,放缓语气对沈五道:“小五,既然老太太这病是你看好的,这药方不如…”
“父亲,女儿不会开药。”
沈文舒睁着一双麋鹿般清澈的眼睛,满脸茫然:“方才是女儿歪打正着,只是跟着赤脚郎中学过几天,可…可没人教过我如何抓药取方呀。”
“你——”
沈泽一口气险些没上来,方才口若悬河的是她,现在又推说不会治病的,那她还这么气定神闲?
沈主君此时大为光火,又听沈文蔷惊道:“床脚不是还站着位太医吗?”
原是那位年轻的邵太医还没走,正伏在桌前记录医案。沈泽大步上前,躬身道:“邵太医,还请开药则个。”
邵睿原是个医痴,刘院判等人顾着自己的脸面,叫一个身量未足的小女娃赢了,总是脸上无光。他却觉得沈家姑娘的思路清奇,原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