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国师让转告小公爷并不是什么重要的话,崔学士愿意带话,不用沉水直面魔头似的霍黎卿,这就再好不过了。
眼看小姑娘高兴起来,走路的背影都活跃不少,崔宏瑾脸上笑容逐渐散去,越发神色不明。
……
龙辇后面队伍中,有几辆稍小的马车,那也只是相较而言,有宫女推门进去,里面横放了张桌子,三位打扮华贵的少女正围坐一处打叶子牌。
坐在正中应门位置的,满头点翠金簪,眉间一点血红痣,容色晶莹,琼鼻星目。随着宫女进来,她无心手中玩意儿,扫下一排筹码,兴冲冲起身:“春池,楚国师怎么说?”
名叫春池的宫女被点名,眼睛从三位女郎身边流转而过,稍显迟疑应道:“回公主,国师说,要与太子殿下商议祭祀,实在抽不开身。”
“祭祀之后呢?”少女急急下问,一双星目眨巴半晌,等着宫女继续,她身后的两位女郎见此相视一笑,意味深长。
被公主灼热目光逼视,春池硬着头皮继续道:“国师说与太子有要事相商,恐怕不能与公主一道游猎。”
“啊!宁晟他怎么老是霸占楚鹤轩!”
少女赌气坐回位置上,嘴里碎碎念当朝太子名号,能百无禁忌称呼太子名讳的,正是太子的孪生胞妹——永徽公主。
她右手边坐着的粉衣女郎,则是永徽的伴读,沈家三姑娘,沈文箫。见永徽红唇嘟的都快能拴头牛了,她同对面另一女子纷纷上前安慰起来,无外乎公主貌美,楚国师定是心生羞意云云。
这一大段夸奖下去,被众人捧在手心夸耀的小姑娘又高兴起来,长睫微翘,略有自得道:“那是自然,量他也不敢不喜欢我。”
春池瞧见主子高兴起来,大胆凑近两步回禀国师近闻:“楚国师今日提了三遍太子殿下,同小宫女讲了几句祭祀事宜,啊,还让人同霍小公爷说,不许为难沈文舒。”
“沈文舒,又是她!”永徽一听这个名字,念起来都要咬牙切齿了,朝阳宫没有宫女敢擅近,一方面是国师性情阴沉,另一边,则是永徽公主授意。
自沈家五姑娘在品香大会上点香化龙,一举夺魁后,被圣上点名入朝阳宫做制香女官,幸而还带了另一位侍女,否则,朝阳宫内日日夜夜,一男一女共处一室,永徽只要稍微想想就快疯了。
她身侧的沈三姑娘掩嘴浅笑:“我家五妹妹呀,最是个妙人儿,侍弄香术,那身上香气,都能传到二里地去了。”
她对面的女郎拼命同她使眼色,眼见永徽脸色晴转多云,沈文箫还在夸耀她家妹妹容色姝丽,端方雅致。
“哎呀呀,沈三你这就是自夸嘛,你们沈家姑娘再美,哪有我们十二妹妹娇艳如花啊。”
说话的,是沈文箫对面的女郎,九公主,永茗。她随了良妃爱说爱笑的性子,最是活泼,眼见永徽面色沉郁,闷闷不乐,索性放了手中的牌九,诱哄起她来。
“别说了。”永徽打断她们,从座椅上拿出个软枕抱在怀里,眉头轻皱,楚鹤轩还从没有主动关心过她呢,难道真如沈文箫所说,她那五妹妹人见人爱,短短几日,就让清冷如天边月的国师大人转了性子?
她皱眉想了片刻,实在头痛,这得长成什么样子的美人,能这么蛊惑人心,连国师都扛不住?永徽揉着脑袋,目光转向一旁码牌的沈文箫,略带哀求道:“文箫,你再同我讲讲你五妹妹的事吧。”
……
围猎场边缘,各路人马在其间安营扎寨,崔宏瑾逆着人群往后方走去,正看到霍小公爷指挥众人搬箱弄石,好不热闹。
“小公爷。”
崔宏瑾临近,站到霍黎卿身边见礼,“楚国师托我带你一句,善待沈家姑娘。”
没瞧见楚鹤轩亲自来,霍小公爷根本不带怕的,他与崔学士本不相熟,小辫晃动,满不在乎应着。
崔宏瑾看向他脚边巨大的箱子,半人多宽,就是能装个人也绰绰有余了,心中料想京都流传霍家独子的荒唐事,不知他此回又想搞出什么幺蛾子。
然而无论什么,都与他无关,崔学士无意卷于其中,将楚鹤轩的吩咐带到,他想了想,又补上一句:“霍小公爷,沈五姑娘是我的至交好友,也是崔家满门的恩人,若她有得罪霍家之处,还请小公爷看在崔家的面子上,放她一马。”
霍黎卿笑了,怎么今天一个两个都要他放沈文舒一马,给这个面子放她一马,给那个面子放她一马,他霍黎卿又不是放马的。
心中怀着怨气,霍小公爷一屁股坐在木箱上,马鞭捏在手里,抽得周边黄土连连,他仰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圆眼,张牙舞爪,满头小辫晃动起来,笑得极为欠揍:“我就不放,你又能如何?”
作者有话要说:
霍崽这孩子就是被惯坏了,火葬场烧成渣渣,灰给他扬了才知道教训
第22章 女孩子都是软的
只是这嚣张劲儿没维持半刻,被从后而来的贵妇狞着耳朵,厉声道:“小兔崽子你怎么说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