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素波闻言,瞅了冷立林一眼,本想喷他几句冷心冷肺,想想最终他们还是照着她的提议执行了计划,怕被冷立林冠上个“得了便宜卖乖”的帽子,最终还是自己憋了回去。
冷立林并没注意到扬素波的一系列的心理波动,仍旧继续发表他的见解。
“这是他们皇子的内斗,我们就这样贸然卷进来——对我们没多少好处。”
“大皇子狠戾愚蠢,二皇子狡猾凉薄。这两个人,哪个也不像是个明主。”
“这李昂被荒王抓走软禁,明显就是荒王和大皇子他们要拿李昂威胁左相。”
“左相已经站队大皇子了,大皇子却还是对他不放心,还要捏着他的儿子,这一招适得其反,着实是愚蠢到家。”
“这荒王,果然是湖涂。这种事情不劝着也罢了,竟然还帮着做。”
桓羽生轻声道:“表面看是这样,也许,这荒王,是另有他自己的目的。”
“李昂被软禁在荒王私宅,可是李府并没接到任何荒王或者大皇子处传来的消息,他们的目的,还不确定是不是你说的那样。”
“我们不是他,很难知道他心中所想。”
冷立林倏然笑了,“这一搅合,这水,是越来越混了。”
“是啊——”桓羽生长叹一口气,“只是这样乱下去,权贵倾轧,只怕受苦的,会是百姓——”
冷立林突然噗嗤一声,玩味的笑了,“不过这李昂也真是狠人,和他妹妹挺像的。”
此言一出,扬素波和桓羽生四道目光毫不客气的射向冷立林。
冷立林看着他们,反而说的更起劲了,“这李昂,明明可以装失忆回家,结果有家不回,偏偏要装死,虐他爹娘。”
“这李杳杳也是如此,啧啧啧,假死,骗得爹娘在家给她办丧事,她倒好,跑到这里来猫着。”
“这一儿一女,是得活生生的把他爹逼的以为自己丧儿丧女,不手刃荒王,誓不罢休啊。”
桓羽生皱皱眉,“我倒是不这么看,若是李昂贸然回左相府。那把他救出来的我们,就很有暴露的风险。这装失忆,可不是个轻快活。谁也不能保证,时时刻刻不露出破绽。他选择远走高飞,也是为了保全我们。”
“而且,他们选择对父母隐瞒实情,更多的,是不想父母跟着担心吧,也是怕父母知道实情后,陷入危险之中吧。立林你和李二公子私交甚笃。你对他的性情,应是知之甚深吧。”
“毕竟,有些时候,知道的越少,越安全。”
“而且,现在在白京,李昂是被荒王抓走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左相并不知情。我们的消息也封锁的很好。想必,左相——应该只是忙于找儿子,也不会磨刀霍霍向荒王的。”
“只要左相还没和荒王对上,李昂和李杳杳,也算是牺牲自己,保全了左相。”
冷立林撇撇嘴,有些不服气,“是,这李昂,原先确实是个温润如玉的风光霁月之人。可是,这人,经历了大变故,哪能不变呢。”
桓羽生突然感觉人心着实难测。
方才,他说的,都是他自己的猜测。
若是,李昂真正的想法,就是要让他父亲先经历万般痛苦的搜寻,期待,寻找,最后杳无音讯,绝望放弃。
在最后的最后,再让左相知道,这一切痛苦的始作俑者,是荒王。
那这杀伤力,与直接让左相知道真相相比,要大得多了。
桓羽生不敢再往下想。
冷立林突然满意的笑了,“不过,若是左相,大皇子二皇子混战。让这些朝廷禄蠹自相残杀,倒是省去了咱们的许多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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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李杳杳用尽了此生最大的克制力,克制着自己想要时刻飞奔起来扑上前去的冲动,终于走到了那抽签解卦摊子之前。
摊子简陋且冷清。
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竹筒签字。
一块简单写着“抽签解卦”四个字的黄布随意的撑在桌子上。
也许是因为简陋才冷清,没几个游人在摊子前驻足。
大多数人,只是不经意的一扫,便扭头关注那些花里胡哨,吸引人眼球的摊位了。
摊子的桌子后面坐着的人戴着从头垂到脚的灰色兜帽,头低低的垂着,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兜帽很大,把脸部遮的只能看见鼻梁以上的部分,他又垂着头,兜帽的阴影让仅仅露出来的双眼和鼻梁都看不真切。
兜帽是灰色的,又是从头罩到脚,显得这解签先生整个人也灰扑扑的,有种饱经风霜的沧桑之感。
纵然面容看不完全,可是凭着此人露出的上半张脸,和外在的身形,李杳杳就足以断定,现在这个看起来灰头土脸,不修边幅的落拓之人,就是自己的亲生哥哥,李昂。
想起自己离开之前,最后一次见到哥哥。
那时,哥哥还是身着锦衣华服,配玉冠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