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转苍翠,秋水日潺湲。夏与秋的转变,总是来得那般突然。
新晨再次走出掩门,迎接人们的已经不是昨日的夏日暖暖,转面复来的尽是穹拂金风,叶沾玉露。
八月初秋,赵雍仍在番吾城。
后世曾有人说,战争是政治的延续。而在此时,政治何尝不是建立在战争之上。
中山地的战事虽然暂时告一段落,然而赵人在这片新土地上的统治才刚刚开始。
这里无疑成为了新的战争前沿。
虽然有滹沱河这道天堑,让人暂时安心。
但赵国若想牢牢控制住这片生地,无疑需要做上很多功夫。战后经济的恢复可谓是个漫长的过程,就像创造一个文明往往需要数百年、千年;而毁灭不过弹指间一般。
好在赵国的胡服令,极大的减缓了赵人和当地中山人之间的隔阂,使得赵国的新政在中山新地推行起来,顺利了不少。
此外便是在新地开始大量的移民。
内迁的匈奴等胡人部族还有战乱流失的列国庶民、奴隶、俘虏便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赵雍亲自出面安抚了这些刚刚内居的百姓。
同时将中山地划归至邢襄,邢襄脱离邯郸,改郡,为邢襄郡。
任廉程为邢襄郡守。对中山地采取怀柔政策,在当地选拔副吏官员,协同稳境。
……而赵雍留在此地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燕国。
旬日之前,他便收到了尉文边军的消息。
苏代带着燕王后和燕太子等燕国宗室、幸存的贵臣,已经安全进入赵国境内。
蓟都已破、燕王已薨、宗庙被毁;祭器、国器皆遭齐军掠夺。
从宗法礼制的角度上来讲,燕国已经算是灭亡了。
不过,燕国的薪火还在,燕国王室的传承、祭祀并没有彻底断绝。
再加上燕国‘反叛’的庶民、贵族,更是不满足齐人的暴政。
在齐军攻破蓟都的月余时间内,齐军镇压的‘叛乱’已经不下三起。
赵雍相信,之后燕地的动乱还会更加频繁。
只待时机一定,或许可以借燕国之事,彻底将齐国击落深渊。
而今井陉已归赵。
燕国的寻求庇护的宗室们,应该会从代郡南下至晋阳过井陉前往邯郸。
赵雍打算先在此见上一面,燕地越乱越好,但若想搞大动静,还得要燕国宗室之人出面才行。
赵雍沉思之际,门外突然传来陈忠那难掩喜意地声音:“王上,邯郸送来的急报。”
“进来说吧。”赵雍放下手中的奏简,对着门外招呼了一声。
陈忠进门先行了一礼,随即将手中捧着的丝帛递了上来。
赵雍伸手接过。他倒是并没有太过在意,因为这数月来,每隔两日便会有邯郸的书信前来,除了政事,便是宫袆之情。
他起初以为这不过是一封寻常的奏报,然细细看去。
赵雍不禁欣喜一笑。姬瑶在七月十七顺利诞下了一男婴。
这是一封报喜信。他当爹了!
赵雍对比了一下时间,姬瑶生产时,应该正是赵军攻破井陉的前夕。
姬瑶虽然二十岁了,是女人最适孕的年龄。但在这个时代,女人生产,无疑是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赵雍之前心中还在一直担心姬瑶的身体和安危。
赵雍原本以为能头逢姬瑶生产就能赶回邯郸,守在她身边,陪她一起度过最艰难的时刻,最后却未能如愿。
不过,现在听到姬瑶母子平安的消息,赵雍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信是姬瑶亲自写的,上面最后还调皮地问道:该给孩儿起个什么名字。
看着那一个个娟秀的篆体,赵雍的手不禁紧紧攥住了丝帛。他走出屋门,看着远处澄净的天地,心中骤然生起一股归家的渴望。
“大令,将此喜讯传至军中,带些酒肉,让将士们与寡人同乐。”赵雍吩咐道。
“喏!”陈忠应道。
……
……
燕、赵大地喜象纷纷;西南巴蜀,一国已悄然湮灭。
巴、苴两国,趁蜀国政权交替之时,联兵八万攻破了充国都城阆中。
充国宣告覆灭。
巴国迁都阆中、国威大震。七月初,巴王再度联合苴国,欲一战灭亡蜀国。
然蜀王杜芦亲率三万大军,以诈败之计,于涪水南岸伏击了盲目追敌的巴苴联军,趁势攻入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