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庭楹一段话说的振聋发聩,不仅是面前的人,连沈鹤都惊呆了。
他呆呆愣愣的看向前边胸膛剧烈起伏,伸开双臂挡在他面前的人。
有些微微怔楞,不过他惊讶的却是另一件事情。
“你怎么会知道那些事的?”
沈鹤应该,从没有在她的面前讲过这些。
郁庭楹的身影一顿,随后有些心虚的微微侧头。
“那日你身中幻境,嘴里一直在重复这些事情,我一边要保护着你,这才将这些事情听了去。”
随后静静沉默一会儿之后又补充了一句:“我发誓,真的不是故意的。”
沈鹤轻轻抚上她的胳膊往下压,随后轻声说了一句似是安抚:“无妨。”
随后他走上前去。
“师姐,害师兄身死,是我不对,但是我这一年多来,任你打骂,欺负,煽动整个道观里的弟子欺辱我。”
“我从来不还手,想来也是够了。”
他声音冰冷,不再有之前的愧疚之感,似是真的看开了。
随后面前的女子,就像是失去了这整日来的力量一般,忽然无力的往地上跪坐过去。
她面朝着地上,终于说出一直没有说过的话。
“对不起。”
她怎么会不明白,只是身为道观尊长的女儿,本来和风光霁月的大师兄定了亲,这本来是人人艳羡的一对亲事。
可是就因为那一场变故,她的人生全都变了。
她心中其实也想过,也劝过自己,这件事和沈鹤本就无关,是师兄自己的选择。
可是她不知道,除了沈鹤她还能怪谁。
沈鹤垂眸看向地上的师姐,说到底,还是不忍。
他正想上前扶起她的时候,前边忽然一阵劲风袭来,伴随着一股子熟悉的香味。
众弟子立刻低头跪下。
沈鹤也跪在地上。
“拜见师父。”
郁庭楹没有这个规矩,自然不用跪拜,随后她看向前方,是一个胡子花白,仙气飘飘的老头。
这应该就是之前沈鹤嘴里念叨的那个,弦月道长吧。
“都起来。”
随后他看了地上的女儿一眼,颇为失望的摇了摇头。
然后招了招手让沈鹤过去,沈鹤走上前来。
“你要离开道观是吗?”
沈鹤点点头:“弟子学有所成,是时候出去历练了。”
弦月道长当然知道这只是推辞。
“这一年来,他们对你做的事我都时有耳闻,只是平心而论,我自己也有私心,晴儿痛失夫君,我就这么纵容了她。”
“确实对不住你。”
郁庭楹和他没什么关系,便双手抱臂,小声嘟囔。
“切,根本就是看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不道歉不行了。”
既然知道不公,为何不制止?若是今日她不扯破这层纱布,怕是这群人包括他的师父,都会一直装傻吧。
“弟子从未怪过师父。”
“既如此,这里便永远是你的家。”
沈鹤朝着弦月道长跪下拜了几拜,随后转身又看了一眼这个小道观,随后便朝着郁庭楹一笑。
“走了。”
郁庭楹连忙跟上,只是在下山的时候,一路上都是气呼呼的。
沈鹤什么也没从道观中拿走,孑然一身。
此刻见她如此,本来自己心中的那股子惆怅也都没有了。
“你怎么这么气?”
怎么比自己还要生气?
郁庭楹微微侧头。
“当然是替你不值,因为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就让你当了这所有人的出气筒。”
“偏生这个道观里还没有一个人站在你这边,也只有将事情挑明之后,才会假惺惺的对你道歉。”
郁庭楹忽然停了下来,沈鹤一脸奇怪的往后边看过去。
只见她看了看周边,忽然看到一株结着果子的矮树,便走上去一脚踢上那株树木。
刹那间,树上的果子顺着往下哗啦啦的落。
“我真的是越说越气,必须找个可以出气的东西。”
沈鹤实在没忍住轻轻笑了一下,随后又看向地上孤零零的躺着的一颗果子。
眼神中又涌上来一些思绪:“你看,任何人生气都是需要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