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总兵大人救走平度,这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杀了这两千余满洲兵以及大清的辅国公固然能解一时之恨,但若是牵连到王复汉,就得不偿失了,就目前的形势而言,总兵大人的地位越稳固,对琼州军来说就越有利,因为他能给琼州军带来足够的人口和资源。
当然,如何让总兵大人救出平度以及残余的两千满洲兵,这就比较棘手了,因为马仲英并不想放过西舍寨内剩下的三千绿营兵。
这次南宁大捷,琼州军在官道俘虏了近六千绿营,再加上被包围在西舍寨内的三千绿营,加起来就有万余,若是能把这近批营兵收为已用,那琼州军的兵力就能暴涨至两万余,那样的话马仲英也就有了足够的筹码对付入粤清军,和即将入桂的云南清军。
王复汉显然看出了马仲英在担忧什么,遂开口道:“马兄弟,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西舍寨内没有粮草,过两日为兄解围时,那些绿营兵哪里还有力气走路,到时候还不是任由你们随便抓吗?”
“王总兵,你都说了清军没有粮食,这两日下来,那些满洲兵岂不是一样饿的走不动路,到时候你又怎么带他们逃跑?你可别指望咱们会让他们把战马带走。”
心心念念指望着统领大队骑兵的贺明远对总兵大人的说法很是质疑,你带了两千多兵突破咱们的防线还好说,可还能带两千饿鬼逃出生天,他说出去谁会相信。
王复汉笑道:“贺兄弟,你有所不知,大清作战,向来是绿营当炮灰,他们满洲人坐享其成,现在他们被你们围在西舍寨内,能吃的不过是随身携带的干粮,满洲人为了活命,肯定要抢绿营的干粮,这两日满洲兵肯定不会饿着,至于战马,你们把壕沟挖宽一点,再布满尖桩,只留几条两尺宽的小路不就结了。”
“妈的,这些二鬼子汉奸被鞑子这么欺负,居然也不反抗,活该他们挨饿。”
一旁的田州土司头目陈布隆恨恨地骂了一句,这次他随马仲英返回南宁,是有特殊任务的,就是在南宁下辖的几个州招募土人,训练当年令倭寇闻风丧胆的广西狼兵。
“嘿嘿……!”
王复汉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陈布隆这说法,把他也说进去了,但总兵大人并没有觉得问心有愧,清强明弱,给满洲人当狗,到底还能享受荣华富贵,可是跟琼州军一起造大清的反,别看眼前有些风光,迟早还是要被大清剿尽杀绝的,总兵大人只希望琼州军能尽量把这个灭亡速度拖长一点,最好等他把那张通关文凭给忽悠到手。
诚如总兵大人所说,退入西舍寨内的大清军当天就陷入了粮食危机。
没有粮食供给的只得下令把绿营兵的干粮全部征集起来,供满洲兵食用。
这条军令,令残余的大同绿营和山东督标人人愤怒,可又摄于满洲的人积威不敢反抗,以至于当夜绿营兵就断了粮,这些营兵不是没想过进山打点飞禽走兽充饥,可是这寒天正月的,不要说野兽,就是野菜也吃不到。
有一些射术精良的绿营兵到是射中了一些鸟雀,可他们提着鸟雀进寨后,那些吃了两天干粮的满洲兵就红着眼睛抢光了他们的猎物。
山东提督何傅见状也是大惊失色,他对平度说道:“我军数败于长毛贼寇之手,军中士气已经到了谷底,现在抢光他们的口粮也就罢了,还要夺取他们辛辛苦苦打来的猎物,这样岂不是要逼他们反过去投靠贼寇?”
“他们敢?本都统已经下令封锁了寨门,他们进山可以,想要投贼,别做梦了,绿营吃了我满洲俸禄这么多年,现在咱们落了难,让他们提供一点粮食怎么了?”
鳌萨大怒,是他怂恿平度抢光绿营的粮食的,其原因就是在这势穷力竭之际,他实在不放心由汉人武装起来的营兵,抢光绿营兵的口粮,就是想让他们饿的不能动,那营兵就是想反乱都没有可能。
最关键的就是他不知道援兵到底什么时候抵达,他也不知道大清军到底还能坚持多久,但是本着能拖一天就是一天,好死还不如赖活着的原则,鳌萨已经将这残余的三千绿营当成了两脚羊,等到实在没得吃的时候,那满洲人还能依靠这批两脚羊坚持一段时间。
对于用两脚羊充饥,鳌萨没有一点心理负担,老汗在辽东时,大清面对明朝的三面围堵,就曾用过辽东的数百万两脚羊充饥,新会之战,大清之所以能击退威名赫赫的老本贼,也是用两脚羊充饥,当年吃得,现在又如何吃不得?
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到了第三日,寨内的营兵彻底饿的走不动路了,他们不是没想过反抗,可他们毕竟饿了两天,哪里是有食物充饥的满洲兵的对手。
很快近百个反乱的绿营兵就被守在寨子里的八旗兵剿杀殆尽,更令他们恐惧的是,这群丧心病狂的满洲兵居然当夜就把这近百名绿营兵丢进了大锅给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