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小时未见心肝你的面,觉得过了足足五百年!我的生活从此充满了憎恨,从此充满了悲哀,自问能否把这无聊的人生过完。
啊,再见吧,可怜的漂泊的眼睛!见过了他的容面,你们就已经再也没有作用可言!
夜更深的时分,她裹上了一件用于保暖的大衣,继续在门口守望,守望了很久,想看看芥川会不会出来,就算是为了更近一步看清这抹月色,他也是有可能出来的。她还想再看他一眼。可惜,芥川龙之介从头到尾都没有出来。
她一声不吭地离开了。
白天到来时,她正式回到了福地樱痴身边工作,而芥川龙之介因为病情的原因这段日子都被勒令不得管公务,所以平常坐满了随从的办公室现在只有她和福地樱痴两个人了。福地樱痴对她的态度很一般,没有问她最近生活如何,只是问她为什么今天才来报道,她应该下机之后就立马赶过来的。福地樱痴真的没有耐心了,眉头始终没有展开过,开门见山地问她:“有人拍到你被疑似武装侦探社的人拉走了,你怎么看?”
大仓烨子直接一问摇头三不知,不停含糊过去,一是她也不打算掩盖自己心不在焉的事实,二是也不觉得此刻是闹翻的正确时机。
福地樱痴渐渐的受不了她这种态度了。他最近太过心烦意燥,急于开战出兵,每天忙于调兵遣将之事,结果这个关头芥川的身体突然一病不起,已经到了必须考虑早逝后果的地步,一向心爱芥川的他又怎么可能完全视而不见,即便战争的事务已经堆得他喘不过气,他还是打算把芥川的事情也兼顾上。无独有偶,芥川的事情都还没有解决,敌方势力又不知道为什么屡屡从对峙中逃脱,肯定是自己这边的核心内部出了内奸,这下可好,内奸的事情又降临到他的头上了,上次是末广铁肠,这次又会是谁呢?一想到这里,他就觉得太阳穴都会跳。在这种心态之下,而且还是在不排除大仓烨子就是内奸的情况下,他肯定不会给出太好的脸色。
“你既然否认这件事,又是为什么现在才来?被拍到的人不是武装侦探社的人,那又会是谁?如果是栽赃你,那你长时间在国外,又是如何引得人来栽赃你了?你觉得这都归咎于谁?”
福地樱痴丝毫不掩饰戾气,还不等她想出个好回答来,他就长叹一口气,故作遗憾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依我看,你可能还未适应现在的格局,不如去学校当个小老师,以后有机会再回来吧。”
这里的学校自然是指以前建立起来的异能教育机构,那里明面上是给特异能力人群一个适合他们自己的教学环境,其实上暗地里有一个庞大的间谍机构,教师和其他工作人员基本上都是上层安插来的眼线,要把教育成果反馈给上级,不能接受思想教化的“异类”就要第一时间清除。把大仓烨子安排到那里,不仅是借她的强大来培养出更多人才,也是对她的一种监视,如果能排除她是内奸的可能性,再把她调换回来也不迟。
大仓烨子答不上话,也没有那种圆滑机警的劲,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处理,只能点头接令了。等到临走前的晚上,没有了旁人压逼她,挤兑她,她慢慢地思索斟酌才想通。
她想,我不能就这么走了,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有了这种教育机构,但那里一定是进去后就会举步维艰的地方,连呼吸都得被别人观察着,我又不擅长掩饰,一向作风直率乖张,一定会被盯上,到时候还会连累立原这些好朋友,那样的话可就糟透了,好点的结局就是永远不能回到军队里,坏点就可能被小人陷害至死,无论哪种结局,我都不会再有和福地樱痴正面对峙的机会了,不,我不能就这么离开。
于是她下定了决心,再次去找了福地樱痴。
福地樱痴懊恼地问她怎么还不动身,她抿着唇想着该如何开口解释。为了自己的面部表情和眼神活动不被深入揣测,她故作自然地低下了头,显示出一副失落难过的模样。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福地樱痴没有趁她三缄其口之时继续连问逼压,这不符合他的作风。
她抬起了头,发现福地樱痴不知道在看桌面上的什么,居然把背后展现了出来,整个人是毫无防备的样子背朝着她。那一刻,她的心头涌现出了一股燥热异常却又足够有序有力的冲动和热情。她不知道这是上天给她的机会,是那于一微秒内疯狂颠摇从而实现的侥幸又必然的命运线,还是说这是她用光了一辈子积的德换来的机会,但无论如何,她不能错过这么绝佳的时刻。
福地樱痴在看桌面上的相片。
芥川龙之介在紧小的框壳之中若有所思,似乎格外多情善感,唇瓣之间悄无声息地张开一条缝隙,玫瑰色的舌苔隐约可见,优美的唇纹在那绝妙的唇瓣上画出细微纤短的线条,就像琥珀质感的光泽之于美人鱼的鱼鳞一般照影惊心,缺一不可。无可挽回的青春的余韵,如练的月光前的碧离离合,以及此刻莫名而来的冲动和感奋,这一切都在芥川龙之介美丽的嘴唇上映照,都在那两片唇瓣上凝聚盘结,在那玫瑰般的唇珠的色泽之中得以融合,得以见证。
白日微灼,天云舒卷。当黎明靠岸,横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