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现任约会时撞上前任是什么社死现场。>
来人手中提着一只酒葫芦,襟怀敞开,一身落拓潦倒。当他仰头大口灌酒,几滴酒液便顺势滴下,一直滑落到赤裸的胸膛,居然还带出几分魏晋名士般的风流态度。
我却捏紧了手中酒盏,浑身戒备。
身侧的杨戬察觉到我的紧张,也默然地伸出一只手,轻轻笼在我的肩头。隔着两层薄薄的衣料,我感受着他宽厚掌心中传递来的温热,紧绷的身体得到抚慰,方才觉得安定下来。
我慢慢将手中酒盏松开,直视着来人道:我自然是要戒备你。
这些年来你打着我的名号在外面花天酒地,赊酒赌钱都记在天鲲阁的账上,是我念及往日情面才替你还清。更不要说你的白额虎过去毁了我多少架飞舟,堆积的欠款到今日还没清算
申公豹,你既做到这个份上,还想要我如何礼待你?
我字字句句皆语出尖锐,申公豹却笑得无谓,居然还伸手来取我手边才放下的酒盏,用唇贴上还带着我唇印的那一侧杯沿,一仰而尽了。
他抬手擦去唇边的酒渍,态度狎昵,那双醉醺醺的眼睛似笑非笑地望着我,向我晃晃手中见底的空杯。
你这人呐,嘴硬心软。何况就是不容我放肆,我也放肆了多回了。
说这话时,他两道长眉的眉尾耷拉下来,眼睑低垂,居然显出温柔而怀念的神色。只是这表情落在我眼里,就只剩下余烬般淡而无味的冷冰冰。
我说:你这张厚脸皮还是跟当初一样惹人厌。
申公豹说:你呢,倒是一点也没有变。还是这样跋扈强势,嘴硬得像块灌铁的秤砣。
一来二去,唇枪舌剑,旁边的陆吾撇撇胡须,默默地将猫屁股向外侧挪去三寸,橘白的毛脸上挂起一种置身事外的嫌弃。
现在的年轻人呐~害呀,真是懒得管!
剑拔弩张间,申公豹的目光却忽然向着我身侧滑去,径直落到了杨戬搭在我肩头的那只右手上。他眯一眯眼,眼底瞬息浮起挑衅的情绪。
你这是寻到新人了?
被莫名拉下水的杨戬只得抬起头来。他嘴里正塞着只桃花包子,两颊微鼓。我发现他进食时咀嚼吞咽的动作都是极快,大体上却仍合乎礼仪,丝毫不会显得粗莽,也是神奇。
注意到申公豹挑衅的视线,他便懒懒掀起眼皮,翻了个与这副清贵面皮极不相称的白眼。那张俊秀的脸上赫然用表情书着四个冷漠的大字干我何事?
这态度着实狂了些,我却喜欢得紧。
起先我也曾为杨戬忧心过,以为这昔年的战神一朝没落,尊严也低落到了尘埃中,好似人人都能来踩踏一脚了。毕竟他的气质和外表是那样精致那样脆弱,总能引出人心底里最不堪的那些欲望,惹得人伸手,要去染污、去攀折。
然而事实上他的内里却是如锻过的钢一样的坚韧,折不断,拧不弯。我每每看着他的脸,就总会升起一种奇妙的感觉,就好像任凭你揉他、踩他,将他践踏进尘埃里,到最终他也不会怨、不会恨,只会起身拍拍一身尘土,淡然地把你甩到心外。
都说狗仗人势,其实豢养人又何尝不能拿自家驯服调教好的小狗来攀比?如今申公豹身旁那只白额虎不在左右,我又有了这猛犬傍身,再看申公豹时,眼角眉梢都挑起尖刻的快意。
我说:你仔细瞧瞧他。这位木二郎可称是明月清风、玉面郎君,是不是各方各面都百倍地强过你?
要说撞见前任这种场合,果然还得是拿优秀的现任压垮对方的面子这一招来得最解气痛快。
偏偏申公豹其人生来就是个没脸没皮的,他定是存了心要惹我不快,居然道:我说阿缪呐阿缪,这么些年不见,你挑男人的眼光还是没有一点长进。这不是又寻了个吃软饭的吗?
他居然还好意思说!我面上平静无波,暗地里一只手却都快要把桌角捏成碎木片了。要说到吃软饭,到底是谁分手了这么多年还有脸把酒钱赌债都挂在我天鲲阁的账上?
我憋着胸中一团怒意,眼珠碌碌地转了两圈,最终定格在申公豹恣意敞开的前襟上,忽然有了主意。年轻时的申公豹还未像今日这般沉溺酒色,身材也锻炼得极好,要知道那一片肌理分明的蜜色胸膛从前还是他的得意之处。只是如今嘛
我笑微微地说:申公豹,你当真看不出吗?论模样,木二郎比你俊俏百倍;论年轻,木二郎看着就比你青春二十岁。并且
他的胸肌也比你大多了。
这一声大字便若青天白日里从天而落的霹雳,直劈得四下里焦荒寂静。店里的食客们早都注意着我们这处的动静,此刻更是一个个眼神漂浮,在申公豹和杨戬的胸膛之间来回打转起来。
杨戬这时正灌着一杯仙草酿,听到我这般直白赤裸的说法,居然被酒液呛住。咳咳地涨红了脸,双肩和胸膛都剧烈颤抖起来。
他穿的是一身质地柔软的云纹衣料,胸前拢得严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