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丝帕,明明是在西北方向。」他嗓音微哑。
我冷笑:「大人不记得了吗?我曾经丢过一个帕子。」
此时正是日薄西山,深红残阳自窗子大剌剌泼洒进来,一室血光暗涌,可眼前人脸上血色尽褪,苍白如纸。
江聿言内疚吗?或许内疚,可惜非常短暂。
第二日,他若无其事,让裁缝来为我量做嫁衣。
「江聿言,你脑子不清醒到要娶一个憎恶你的女人为妻子?」
「为什么不?事已至此,我不需要你爱我,我们成婚,你一样是我的女人,为我生儿育女,与我白头偕老,生死同衾。」
无耻至极。真的,任何人下注赌江聿言的良心,一定赔得倾家荡产。
「你做梦!你凭什么以为我会嫁给你这个杀人凶手?」
「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他死吗?」
他轻而易举拿捏住我的死穴。
我知道这样不应该,我一手养大的狼崽子撒了一个弥天大谎,策划了一场伦理的灭顶之灾,毫无疑问,身为长辈的我必须亲手扼杀这场灾难,将他彻底划入陌路人,可是,相依为命七年,我根本做不到对他坐视不管。
我深吸一口气,「他怎么了?」
「皇帝病危,皇后先发制人,反了,他们在阿驰回宫的路上设了伏击,我赶到的时候他身负重伤,现在还昏迷不醒。」
「他怎么可能不带护卫?」
江聿言冷笑:「我的好外甥也是色令智昏,为了藏你,他每次去桃花村,带极少的护卫,掩人耳目,这次更离谱,他把自己的私军留下来护着你了。」
一种惶恐不安的感觉再也按捺不住,在四肢百骸烧开了。
他走了一个多月,一封家书也没有,大约就是出事了。
我强压住不安,冷声问江聿言:「所以呢,现在宫里是什么情况?」
「皇后现在将太后幽禁,只要阿驰死了,她就可以让锦王矫诏嗣位了。」
「你是他舅舅,你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你不会蠢到把阿驰交出去吧?」
江聿言冷笑:「那倒未必。皇子可不仅仅只有阿驰,锦王。」
「你什么意思?」
「我把阿驰交出去,借皇后之手除了他,再以谋朝篡位的罪名处理了皇后锦王,后面随便找个单纯的小皇子推上皇帝宝座,不是两全其美吗?」
我额上冒冷汗,「你是他舅舅,为什么?」
「那个狼崽子可不会甘心做一个傀儡皇帝,他若是登基,处理的第一个人就是我。」江聿言脸色阴沉,「更何况,他抢了你。我岂能容他?」
「江聿言,你真是丧心病狂。」
「那又如何?纪云芙,你想救他,就跟我成婚,好好过日子,我留他一命。」
「呵,难道你会为了我放弃你的计划吗?」
江聿言笑了笑:「不会。不过,只要东宫太子名义上死了,我一样可以处理皇后。至于是不是真的死,那就要看你了,纪云芙。」
一种寒冷的感觉自后颈油然而生。
「我要见他,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骗我?」
「行,但你只能远远看他一眼。你总不能指望我这个未婚夫慷慨到,看着你和别的男人难舍难分吧?」
指甲陷入掌心,「可以,只要让我见他。」
……
厉驰被关在大昭寺佛塔。
隔着窗,我看到了沉睡中的厉驰,他身上缠满白色绷带,苍白虚弱。
心上焦灼,我探身想好好看看他,腰上一紧,江聿言从身后拥过来。
「如果你还要看下去,我不介意当着他的面,和你亲热。」
手脚冰冷。
床上的人动了动,似乎有醒转的迹象。
我呼吸一窒,慌乱关上窗,握住他的手,身体发抖,「我跟你走。」
江聿言准备大肆操办这场婚礼,他甚至带我见江老夫人。
江老夫人认出了我,她气得将手边的拐杖砸过来。
「这就是你千挑万选的媳妇?」
江聿言将我往怀里一拉,转过身,用后背去挡。
我听见他闷哼一声,声音不轻不重。
「母亲,儿子认准了她,如果母亲不想江家绝后,就同意我们的婚事。」
江老夫人气得发抖,「我宁愿江家绝后,也不要一个青楼妓辱没江家门楣。」
江聿言大声喝止:「母亲。」
「你糊弄别人成,想糊弄我?你当真以为母亲老糊涂了,什么远房表妹,我们家什么亲戚我不知道,当初你鬼迷心窍,要把她藏下来,我煞费苦心,在陛下临府时把她推出去献艺,好不容易送她入宫,平了这起祸事,你如今又……」江老夫人气急攻心,剧烈咳嗽起来,「你若执意跟这个祸水成婚,母亲就死在你面前。」
江老夫人强烈反对,江聿言却无动于衷,「若母亲真要这样做,那儿子就一命抵一命,偿还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