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

    他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走了。

    手机来了消息：看到没，右手边打双闪的白车。

    “你找钥匙逃出来的？”

    他总共放了三十和初一两天假，昨天回家时看到谢麒的信息，让他帮忙开个宾馆再按着地址找辆车过来一趟，莫名其妙的，他给打电话也不接，害怕人出事，他就临时借了朋友的车自己来了。

    “你嗯什么嗯？”宋肖看了看他，脸色严肃些许，“跟你说正经的，别有一搭没一搭避开话题。”

    而到现在，心里那座天平正在逐渐失衡。

    “我银行卡出了问题，手机里的钱不能用，身上也没零钱。”谢麒说，“没事，你专心开车。”

    似乎怎么走，都是错的。

    “我就问你，是不是他？”宋肖眼里阴沉沉的。

    宋肖猛踩了急刹车，一把扯开他的衣服。

    这世间既定三纲五常的伦理法则本就不公，若违背则必定遭受出乎寻常的苦难，可这纲常本就是他先破的，那么苦难，也必定是他一个人承担。

    他用一次主动换了他的恻隐，肯放了他，

    谢麒握住他的胳膊，使了四成力气。

    谢麒的嗓音干了：“谢磷…”

    谢麒抬头，看宋肖：“没有。”

也别喜欢别人了。他要的不多，只是想要他从小到大信奉的神明，能像今天一样，多看看他而已。

    他的视线很淡，声音也轻了许多，“你能告诉我，该怎么办吗。”

    “还有那天，我被冲昏了头，才在你身上……你要是觉得不解气，你也可以给我纹，在哪都行。”

    他隔着红纱与他亲吻：“哥，我知道自己心理有问题，看过心理医生，也一直在治疗，可我有时候，真的控制不住。”

    “他这些天一直把你关在那？”宋肖几乎一下就猜到了。

    他不吃那套。

    宋肖正襟危坐，双手把好方向盘：“先别说麻烦不麻烦，你告诉我你怎么跑这来了？”

    谢麒瞟了眼对方说的方向：“看到了。”

    谢麒盯着窗外的烟花很久很久，十二点一过，星空好像要散了：“谢磷，你说什么样的人才会被天打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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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确确实实是个怪胎。

    “对不起，哥。”谢磷说了很多遍对不起，扯开衣领，露出月牙大小的印记，“我的错，你咬我好不好？”

    “谢哥。”他慢吞吞地吐字，仿佛耗费了一个世纪之久，“你和我实话实说，是不是你，你弟他……”

    他笑了笑，毫不犹豫地回：“我这样的人。”

    “谢磷……”

    谢麒同一时间制止了他的动作，但还是有一小块皮肤露了出来。

    他曾私下查过她和谢麒的过往，可也仅限于此，他不敢做多，也不敢插手，要是那样，他或许就真不要他了。

    谢麒撇开目光，没否认。

    “…不是。”

    他拨开他潮湿的发，小心翼翼地挪过去：“哥，别想那些了，都怪我，你打我骂我我都认。”

    从他选择纵着私欲的那天起，结局就已经覆水难收了。是他自己，还在一而再，再而三地自欺欺人。

    自从看到人，那种不安的预感便愈发加大。

    “哥，你原谅我好吗？”他一个人兀自说了很多。

    谢磷的感情本就让他始料未及。他在逼他做选择，逼他接纳，这份容纳几十年亲情变了质的存在，让他一直痛不欲生。

    他从前怪自己没有看好他，没有尽全一个当哥的责任。

    历尽前二十载人生，他动过心吗，应当是动过的，在江祈去世后照顾徐清羽的这些年，怎会有一刻没动过心。但他从未打算公之于众，所以也从未承认过，而这份感情，也在他选择拒绝的那一刻彻底烟消云散。

    凌晨四点，走出一楼的时候，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

    回答得驴唇不对马嘴，压根就没问这事。

    “看到你对徐清羽好，我嫉妒她，但我只针对过她那两次。”

    “行啊，那咱俩现在就掉头回去，我特想弄清楚你一个人闲的没事跑出几十公里到底干嘛来了。”宋肖声音都高了一个度，极力控制住脾气。

    咬得很深，留下了牙印，谢麒看着那个牙印，扯了下唇：“我经常反思你是哪里长偏了，可我到现在才发现，你好像从根里就是偏的。我能用的办法都用一遍了，结果都是于事无补，我特别想能有人给我出出主意，怎么才能断了你的念想。”

    爱他是病情的起源，哪怕他已经很努力地克制自己了，可一碰到他，就瞬间溃不成军。

    那白车紧跟着便驶过来，谢麒打开车门坐进去：“麻烦你了。”

    谢麒松了手，半晌，低声道：“别回去了。”

    谢麒进了车以后就一直在闭眼小憩，心不在焉嗯了声。

    谢麒掀了头顶的纱，突然咬住他的肩膀，他哼了声，却没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