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悦回家那两天正好是週末,我和凌灏联繫了搬家公司直接搬了家。
到底是住了八九年的房子,仅是收拾零碎就花去了大部分时间,等把打包好的物品运进新房后,等待的又是新一轮体力挑战。
安悦的卧室是凌灏亲自收拾的,留下的衣物和用品都归置进这一方人气稀薄的新房当中,我曾在之前寻找安悦的时候进去过一次,也亲眼见到门后那只黄色的兔子,果真是风格跳脱、惹人捧腹。
书房理所当然成为凌灏不愿涉足的场所,他在尽力忽略这个房间,以防止勾起不愉快的回忆,我深知这一点,也极为自觉的接手了书房的整理。
经过那次初步探讨后,凌灏暂缓了要迫切理清我们三人之间纠葛的情感关係,对我的态度也稍有好转,也并不忌讳在我面前提及关于安悦的话题。
比如他在家里都做了什么,准备什么时间回来,都带了哪些特产等等。
我能感受到凌灏在做出让步后的努力,也在尽心尽力维护表象的平和,可另一方面,我也能清晰感知到他的挣扎与茫然,好像虽然知道自己在尽力保护每个人少受伤,但又非常清楚,我和安悦之间并不适用这种温和的处理方式。
快刀斩乱麻不无道理。
我将包着自封袋的书籍分门别类归置进书架,把电脑排好线路连接上配件,随后坐在椅子上休息。
目光投放在正对面的墙绘,再回落到打磨细腻、漆面光滑的实木桌面,我伸手摩挲了一下,紧接着又缓又重地嘆了口气。
性格使然,我几乎很少会有矛盾的时刻,但在这段时间里,我深陷在一个又一个的矛盾中。
要不要为了自己的私慾去伤害同胞兄弟,是尽力将骯臟隐瞒还是早日捅破尽快解脱,是伦理不顾还是遵循本心,这些都曾一刻不停地将我煎熬。
包括现在,我妥协让步承诺不再对安悦做出过界举止,可还是很难甘心。
但是,我从桌面上收回沾染冰凉温度的指尖,如果再次自私的将三个人的关係推上绝路,不仅辜负我哥的信任,还会再次伤害到安悦,到时候我还能原谅自己吗?
等上班的新线路适应几天后,安悦便从老家回来了,比原定的行程晚了两天,想必是在家待得很开心。
凌灏回来时,直接顺路将人带行李提了回来,也不顾自己之前明明同意对方可以继续住在租房,住到自己想搬回来为止。
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被我哥拎在手中放在玄关处,随后向后转身接了安悦挂在手腕上的各色特产礼盒。
「呦呵!嫂嫂你是回家搞代购了吗?」我从凌灏手中接过一部分,堆放在餐桌上,「你这小身板是怎么完成这么大的搬运量的。」
「大部分都是走快递,比我更早到。」安悦鼻尖热出晶亮的汗,唇角笑出一个浅浅的弧度,「可还是像过年走亲戚似的提了满满两手,搞得我在高铁站收穫了好高的回头率……」
「先放地上吧,去洗洗脸。」凌灏换鞋时躬身拿出安悦的拖鞋,放在安悦脚边说道。
凌灏的后背也有濡湿的痕迹,我原本想张口说没必要一次将所有东西都搬回来,但转念想到以我哥的后怕程度,恐怕在安悦身上安个定位器我都不会 惊讶。
「好,你也别忙了,等晚上再收拾吧……」安悦换下鞋,又看向我道:「想喝水……柠檬水加冰加两份糖……」
个得寸进尺的小兔崽子,我环着手臂看他进入洗手间,收回目光后竟然觉得被指使了也会有愉悦的心情。
凌灏把行李箱推到卧室走廊,拐回来后低声对我强调:「给他加一份糖。」
新鲜柠檬洗净切片,挑出籽放入冰糖糖浆、薄荷、冰块,再衝入凉白开搅拌均匀,我看着冷水壶中的明黄嫩绿在小漩涡中碰撞融合,随后停下搅拌动作,又添了半勺糖。
若只论日常生活,我们三个人在一起还是很融洽的,也在渐渐回归到之前的状态,我会时不时逗弄安悦,凌灏也会适当护着他。
好像我们两个同时试图掩盖过往,但又都心知肚明,于是互相受制于透明的界线,谁都不敢擅自触碰。
除了安悦。
他不知道我曾经许诺给我哥的话,倒依旧没心没肺的,甚至和我之间也不知道避嫌,有时候还会当着我哥的面凑到我跟前说话,距离近到想磨牙。
这个小傢伙儿总是这样,记吃不记打,当初趁醉酒欺负他的事都只是发发脾气就过去了,性子软得不像话,又一贯会撒娇讨乖、趋利避害,只要矛盾未发展成针锋相对的场面,他就能对每个人弯眼睛。
不过我们兄弟二人之间的那种隐密僵持,时间久了还是会波及到安悦,比如我哥总不愿和他进一步亲密,最多也就是把人圈在怀里克制的吻一会儿、又比如一直钟爱占他便宜的我,现在竟然也像转性般开始躲他。
这就导致了安悦开始有些闷闷不乐,但自己又琢磨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开始想方设法想从我们兄弟口中套出话。
就像这一晚,我把窗帘拢绑在